日中,金乌笑。亡奴囹圄中,却是无昼无夜。
三个人被关进了一个小角落,那里虽偏僻,但偶尔能看见头顶上几缕金色的阳光从罅隙里折射下来。
白饵的正对面关着的是李愚,李愚旁边关着的是将离,等为李愚和将离锁上铐链的风人走后,李愚和将离齐齐将双手搭到铁栏上,隔着六尺的距离,朝白饵望去,牢房中十分阴暗,周遭的景致悉数模糊不清,除了能够看清黑得发亮的铁栏,其他的格局只能全凭自我的感知去想象。
幸得小角落射下来的几缕阳光,三个人各自的方寸之地倒也有几分光亮,彼此拉近距离细看,对方的整个轮廓依旧清晰可辨。
“白饵你的伤势如何?”透过两重铁栏的缝隙,李愚努力尝试去探索白饵左臂上那道伤痕,白色的囚服将一道血痕映衬得格外清晰。他想问的话似乎已经藏了很久。
白饵灿了灿眸子,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然后暗自将臂膀藏到身后,笑着道:“李愚,我没事,你放心吧!”等她反应过来时,手臂上的伤痛早已连着心脉,伴着心跳的频率,丝丝作响。
李愚紧了紧铁栏,那道伤痕已经在他脑海里触目惊心。如今再回想起方才的某些瞬间,心跳忽然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白饵!你受伤了?你怎么不早说?”将离尽最大极限挨近李愚的铁牢,侧着脸斜视着白饵大声喊道。
“一点点小伤而已,”白饵也挨近铁牢的最左端的角落,朝将低声回道,又仔细查看着他们身上是否有明显的血迹,“倒是你们,你们可有受伤?”声音明显抬高。
“白饵,接着!”一瓶药已从将离怀中掏出,将离两眼一眯,在眼前凭空画出两点一线,信手一扔。
被将离急促的声音镇住,还没反应过来,好像有一条白线正直直飞入了她的眼睛。回过神,垂眸,一瓶药已经安稳地落在了手心。
“物归原主!你好好留着!”将离笑着道。
被将离一时间说蒙了,白饵忙不迭举起手中的药瓶,细细观察,竟是那夜将离临走前她塞给他的那瓶!封口还是紧的,很显然他压根就没有用过。旋即放下药瓶,生气问:“你为何不用?”
“你太小瞧我了,我哪会让敌人有机可乘?何况,小小的伤根本奈何不了我!”将离云淡风轻道,语气里满是自信和无惧。
看着将离说着说着便不自觉将两手置于胸前的样子,白饵紧着眉将手落到铁栏上,大声叮咛:“将离,你不要总是那么自信,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永远想象不到,那些藏在暗处的人,他们的心思有多么歹毒,大敌当前时,虽然我们只能相信自己,但如果因为太过相信自己而失去了冷静的头脑,这种自信,对你来说终究是有害无益!”
“白饵!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说着说着,竟说出了生离死别的味道。
不过那一刻,将离觉得内心暖暖的,那是一种他从来都没有真正体会到过的感觉,因为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人会和他说这样的话。虽然这些话,他可能比白饵理解得还要清楚,还要明白,但他还是很想听白饵说,一遍遍地说。
将离缓过神,余光里好像注意到了什么,又朝白饵大声喊:“白饵!你还没给我介绍
这位小兄弟呢!”
白饵刚想开口介绍,将离倒是先急起来了,“他叫李愚!他是我在囚奴囹圄的时候认识的,他和我一样,也在找人。”白饵笑着朝将离解释道,再把视线移到李愚身上,“李愚,你旁边的那个人叫将离,我俩很早就认识了。”大唐南皇
他点点头,笑着看着二哥。然后,二哥就背着他去温泉山玩。
儿时的回忆总是在不经意间在脑海中翻涌,相同的话如今再次出现在他的耳边,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很幸运,他感激能遇见将离,遇见白饵,他们陪他经历了他生命里从未经历过的事,他忽然在想,这一切的际遇,是不是那个人的指引?
“你,出来!”
忽然,过道上来了两个风人,他们指着将离,准备将他带出去。
白饵眸光一转,急忙朝将离道:“将离,老办法!别硬来!”
将离拖着脚链正走要走出铁牢,听到白饵的声音,沉吟了片刻后,不禁笑着回头:“好!我懂。”
看着将离被风人一步步带出了铁牢,李愚抓着铁栏皱着眉问:“他们要把将离带去哪?”
“放心,他暂时不会有事的,每隔几个时辰,审犯官就会随机找一个犯人带出去审问,只要不硬来,过不了多久,审犯官就会放人回来。”
白饵解释完,看见将离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里,才把目光转回李愚身上,认真一看,他身上的士兵装扮引起了她的注意,“你是偷偷混进来的吗?”
见李愚习惯性地点了点头,又问:“还是在找那个人吗?”
“嗯!”李愚再次点了头,怕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提起那个人,他知道,他的线索和希望再一次断了,那张地图终究是假的,他再也不能依靠那张地图了,他本以为有了地图,终有一天,他可以找到那个人,但是,那一天开始变得越来越渺茫了。
无奈地垂了垂眸,又朝白饵问:“你怎么会被关进这里?昨天在我走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看着白饵身上的那件囚服,他知道,情况应该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被李愚盯得迟疑,白饵恍然抬起头,她终于意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