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师爷认真的想了想,道:“高家庄建房每个院落至少花了二十两,二千户院子,一共是四万两。”
高进接着道:“咱们一共死了多少人?”
夏师爷犯愁,这还没统计那,犹豫道:“还没确切的统计,但是根据这一路看来,没进内城的基本都死了,应该死了八千人以上。”
高进愤怒道:“每人抚恤一百两银子,就是八十万两。还没包括受伤的要医治,打坏的东西要修,零零散散至少还要五千两。”
孙鹏举听的脑袋大了一圈,怒道:“我们也死了很多人?”
高进吐了口唾沫:“如果是我高家庄的人去烧你们孙家庄的房子,死在你们孙家庄,你会给钱吗?”
孙鹏举语结。
刘一德心虚道:“光那抚恤银子八十万两就是个天价,如何出的起。”
高进道:“出不起,就全在这里做长工,做到值了这些银子的事情,方可出庄。”
方文秀怒道:“若是我们要走,就凭你这点人,还拦得住我们。”
高进做了个请便的手势,道:“庄门就在那里,开着的,你可以走走看?”
方文秀和孙鹏举两人惊疑的对视,心想,这死胖子如此淡定,必然有所依仗。
刘一德倒是行动派,直接派了管家带了几个人过去看看。方文秀和孙鹏举也叫了自己的心腹跟上一起去看。
令台上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哈哈哈哈!”,吴古人未到,笑先到了。
高进看了台下,昨夜知晓战事结束的吴古,回船去睡大觉了,现在估计是睡醒了,带着全部的人上岸来找早饭吃。
吴古在校场的死尸堆中小心的挪动着,尽量不去踩到那些恶心的尸块!
昨日校辰近一共死了七八千人,地上也是铺了满满一层尸体。又是白天,饶是看惯了血的吴古,心里也是极不舒服,早饭的食欲全无。
高进高喊:“吴千户来的正好。恭贺昨日吴千户以一当千,带领水师官兵斩杀海匪无数,立下赫赫战功。”
“海匪?”,吴千户心里又犯嘀咕了,死胖子又搞什么鬼。
“江家庄江别鹤、林家庄林远山,与海匪勾连,企图劫掠乡里,被本县胡知县得知、派手下楚香山楚师爷赴吴千户处求援,吴千户率领本部联系孙家庄、方家庄、刘家庄义民前来救援,毙匪无数。三位庄主,是否?”
方文秀等三人心思闪动,并不接语。
不一会,台下两帮人过来,前面跑的气喘嘘嘘的是刘一德的管家和仆役,两条裤腿上从膝盖往下居然一路流淌着血水,后面跑的是追赶不及的方、孙家的心腹。
刚在庄门口欣赏完战争暴力美学的刘一德管家,满脸恐怖,小步快跑,还未到台上就大声唤道:“庄主啊!庄门那里死人都堆成山了,整条巷子都塞满了,血有一尺深啊!”
高进窃笑,就这广场铺的这层尸体也不得了了。庄门那里只是相对集中,街巷里拥挤在一起看到的是近百米层层叠叠的尸山,反而显得更加震撼。
既然走不了,方文秀、孙鹏举、刘一德开始认真思考给多少银子的问题,三人头碰着头耳语一阵。
方文秀开口道:“高庄主,八十四万两银子太高了,我们三个庄子砸锅卖铁也出不起啊!”
高进笑道:“是九十万两,吴古吴千户如此辛苦,我们自然要犒赏,你们这么多人拿来银子前要吃喝,都是要钱的。
“对了,你们谁组织下,把昨天抢劫我庄的银子都交到这里来”,高进突然想起还有笔银子没收。
吴古带着自己的人,来到令台上,自带着王百户、李百户上了令台,找了个坐位坐下,一边在木板上擦鞋底沾上的黏糊糊的血肉,一边笑道:“什么时候给我银子啊?”
高进笑道:“怕啥,有这些老爷们,少不了你的银子。”
吴古哈哈大笑。
方文秀、孙鹏举、刘一德见二人勾结的如此紧密,紧张的又到一边耳语,互相在袖筒里捏着手指,争执各自要出多少,出的了多少。
高进摇了摇头,这个民族的历史太长,垃圾文化真不少。袖筒里互相比划价钱,分明就是暗箱操作,不明码标价,欺负生意场上的新手和不识货的人。
但是这个袖筒里互相比划价钱,基本是北方牲畜市场居多啊!难道他们都是北方人?
大明朝在扬州做生意的盐商大多是山西人、陕西人,难不成这几位也是晋商一脉,有做盐业生意?
高进眼里看到了金元宝一样,精光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