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筠染自知不是岳啸川的对手,只能忍气吞声的道:“阁下请稍待,小女子通知庄内来人引你上山。”
岳啸川心忖入乡随俗,于是微颔首道:“无妨,姑娘请便。”
费筠染也不多话,径自取出一只烟花号炮望空鸣放,霎时好似春雷滚滚,一团天蓝色的焰火出现在空中,其中想必已经蕴含足够讯息,使得庄内之人能够随机应变。
岳啸川心思底定,坦然负手而立,别见悠然之态。费筠染冷眼旁观,忍不住探问道:“阁下的确能为惊人,不知道是否有意投效本教,共开武林百年未见之盛世?”
岳啸川淡淡的道:“是否投效还在未定之天,端看贵教如何作为。”
费筠染碰了个软钉子,眼珠一转又道:“本教眼下如日中天,再无任何势力敢与抗衡,阁下若是不能认清形势,只怕会误人误己。”
岳啸川眉峰一轩,不卑不亢的道:“孟夫子有云:‘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在下虽然不才,却也谨记圣人教诲,未来如何决断不劳姑娘费心。”
费筠染自讨没趣,窘迫之余只好闭口不言。须臾只见一条人影电闪风飘般疾驰而来,同样是一身紫色衣裙,身材较之费筠染更显丰腴,趋至近前敛衽为礼道:“见过大姐,是樊先生请的客人到了么?”
费筠染嗯声道:“不错,正是这位姓岳的阁下。”
岳啸川向那新来的紫衣少女点头致意,同时又听费筠染道:“这位是我四妹,同样位列护法四艳,名叫时媚烟。”
时媚烟一面向岳啸川行礼,一面上下打量着他,神态之中别见娇憨。她的容貌虽然不及费筠染出众,却也算得上天生丽质,岁数正值碧玉年华,尤其显得青春妩媚。
岳啸川欠身还礼,接着轻咳一声道:“有劳姑娘领路,在下感激不尽。”
时媚烟抿嘴一笑道:“阁下客气了,小女子职责所在,委实不敢居功,咱们这便动身吧。”
岳啸川点头称是,时媚烟又向费筠染简单交待了两句,之后便带着岳啸川继续上山。
这位小姑娘似乎有些腼腆,岳啸川也无意攀谈,两人一路无话,径直来到白马山庄的大门前。
时媚烟上前叩门,岳啸川借机观察这座方才易主不久的山庄,但见砖墙青瓦、云楣朱门,虽然并不如何富丽堂皇,却自有一派豪爽大气,果然配得上马孟尝的为人。
只不过山庄里毕竟发生过灭门惨案,即便已经着意洒扫修缮,空气中却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气。岳啸川禁不住眉头一皱,暗恨净宇教行事不择手段,如此暴虐行径天理难容。
情绪表露只是一瞬,岳啸川立刻恢复常态,时媚烟此刻也已经叫开大门,接着伸手示意道:“阁下请进吧,小女子领你往西花厅稍坐,少时樊先生自然会来相见。”
岳啸川道声叨扰,跟着时媚烟行入庄中,路上所见庄丁仆妇莫不谨小慎微,恭恭敬敬的称呼时媚烟“四姑娘”,看来这所谓护法四艳职司不低,并非“食鹿阴姬”鲜于曼的侍婢。
岳啸川一面思忖,一面默记沿路地势和房屋排布。不一刻来至西花厅,早有婢女备好茶水和精致细点,足见悉心待客的拳拳盛意。
时媚烟陪着岳啸川坐了,先端起茶碗呷了一小口,之后娇声呖呖的道:“阁下不必客气,这是樊先生特意预备的柿叶茶,还有鲜于少主吩咐现做的百果酥,味道都是极好的,请阁下品尝。”
岳啸川独自深入虎穴,岂敢掉以轻心,于是不动声色的道:“承蒙贵处费心招待,但在下来之前刚刚用过茶水,所以贵处的盛情只能心领了。”
他这话倒并非信口雌黄,时媚烟心中多少也有几分了然,浅浅一笑便不再坚持。
相对默然片刻,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响,岳啸川正自心中一动,却又发觉声音有些不对。不仅不像练武之人,而且虚浮蹦跳,全没半分稳重,倒像是个小孩子一样。
果然紧接着便见门口人影一闪,一名红衣女童一溜烟般撞了进来,粉妆玉琢的小脸透着娇柔可爱,眉心一点朱砂痣别见灵秀,看起来约摸四五岁年纪,却已经足见是个美人胚子。
红衣女童看到岳啸川和时媚烟,当场愣了一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奶声奶气的道:“四姑姑好~”
时媚烟也微觉意外,起身走上前去,一脸疼爱的道:“笙儿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跟二姑姑说了吗?”
岳啸川听到红衣女童名叫“笙儿”,立时心中一动,暗忖莫非这便是范尊扬先前提到“绝剑”江海韬的遗孤?但既然如此,她怎会跟仇人如此亲密,难道还不知道实情,或者是在隐忍不发、虚与委蛇?
岳啸川这厢暗暗称奇,却见“笙儿”小嘴一撇道:“二姑姑让我喝药,可那药真的太苦了,能苦掉牙那种。我实在喝不下去,所以才趁她不注意,悄悄溜出来的。”
时媚烟听罢啼笑皆非,柔声劝慰道:“笙儿乖,生了病必须喝药,不然会更难受,比喝药都难受百倍。”
“笙儿”眨了眨眼,疑惑的道:“是真的吗?我昨天喝了药,身上已经不冷了,那还要喝吗?”
时媚烟点头道:“生病没那么容易好,但四姑姑保证笙儿最多只要喝三天。另外如果想快点好,笙儿也得乖一些,老老实实待在屋里养病。不然像这样悄悄溜出来,身上再受了寒,反而得多喝药了。”
“笙儿”听得将信将疑,但毕竟还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