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君的出现非常突然,其容貌和身份也一直成谜。
在他成为西戎国师之前,中原修行界从未听说过这样一位高阶修行者。他在西戎与秦帝国的战争中突然出现,而他出现后,永夜长城内的天阶修行者却并未减少一人。
要知道当年太祖皇帝对天阶修行者采取统一管理,每一位天阶在阿房宫内都点有魂灯,无论是死了还是进阶,阿房宫都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但就在这种情况下,西戎却突然冒出了一位等阶二。
就像他号称生而知之一般,此人真的如同西戎本土诞生的神子一般。
一开始长城内的修行者是不相信的,据说当年太祖皇帝曾经派出过多位杀手想要去刺探这位云中君的身份,但均无功无返。
云中君虽然在八人神中位列第七,但事实上这是自恃正统的中原人给那位敌方神子的排名。如果不是山鬼自认第八,那么老八才是中原人愿意给他的位阶。
可得到父亲警告的姬嘉树很清楚。
云中君的实力在八人神中绝不是末流。
单看太祖皇帝到死都没能杀了他就可见一斑。
姬嘉树到现在还记得幼时后父亲和他说这些事时神情的严肃和忌惮。
如果说太祖皇帝的修行体系是有着限制的正统修行,那么云中君开创的西戎人的修行则是没有丝毫限制的邪道。
修行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姬嘉树因父亲作为神子身负诅咒的出身,原本也厌恶那些繁琐的诅咒和限制,但随着他境界一步步提升,才明白这些限制的重要。
当一个人可以一剑决定千万人的性命之时,他离魔鬼也就只有一步之遥。
那位毁誉参半的皇帝选择将修行者套上枷锁,而那位身份成谜的云中君宣称要让修行者解放天性,为所欲为。
修行者本就是人上人,却还要背负那么多枷锁,那修行还有什么乐趣?
不得不说,这般言论的确让人非常心动。
如果那位云中君不是西戎人,姬嘉树毫不怀疑那个人会比如今的北寒阁更会聚拢人心。
好在西戎人的残暴不仁多少能让中原修行者保持理智,但看着在祭台下尽情喧嚣吵闹的西戎人,姬嘉树在周围修行者眼中的忌惮之后,居然还能看到些许艳羡。
这些羡慕藏得很深。
但在淳于夜接下来的一句话中,这些艳羡藏得更深,变成了无边怒意。
“我们西戎原本的确对太祖手札毫无兴趣,”听到赵暮人的话淳于夜笑道。
“可这些年来你们中原人将这东西奉为圣物,高阶修行者却还越修越少,不比我们西戎强多少,所以才让我们产生了好奇。”
西戎少年大声嘲讽道。
“所以我们就想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中原人越修越弱。”
淳于夜的汉话腔调古怪,此时听来愈发阴阳怪气,伴随着周围其他西戎少年大笑,围观众人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无稽之谈!”赵暮人喝道,“西戎到底有多少神子,让你们有这般底气说你们比中原强?”
祭台下一阵骚动。
赵暮人的脸色越难看,姬嘉树深吸一口气,看着其他修行者在愤怒之余,眼中的情绪就越复杂。
只要有力量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是很多修行者梦寐以求的东西。
西戎人的肆无忌惮是中原修行者不能有的。
多年的国仇家恨加上这种压抑的**,让众人此时将这些嚣张的西戎人狠狠踩在脚下的念头变得无比深刻,只要有人能做到就会立刻成为寒山上的英雄。
“嘉树?”察觉到姬嘉树把她的手越握越紧,嬴抱月侧目看向他,“你还好吗?”
“我还好,”她的声音就像一股清泉,姬嘉树只觉心中一下平静了下来,才恍然发现刚刚连他都难以抑制心中的戾气。
“我……”他看向嬴抱月,眸光有些惭愧,“我刚刚……”
“没事,”嬴抱月笑了笑,“你会生气很正常。”
毕竟都是热血男儿嘛。
她看向周围脸色发红的年轻修行者们,新兵上阵都会对西戎人恨不得生啖其肉,她看过太多这样的场面。
“可这情况实在是糟糕,”姬嘉树冷静下来看向周围,“东吴王如果下不来台,场面估计要失控了。”
赵暮人闻言脸色铁青沉默着不说话,太祖手札是中原修行者心中信仰,西戎人辱及太祖手札,周围修行者的民愤也即将到达顶点。
姬嘉树眸光担忧,却只见嬴抱月笑了笑道,“我相信东吴王能处理好,”
他一怔,只听祭台上传来铿锵一声。
赵暮人手中王剑的剑鞘狠狠在地上击打了一下。
祭台下顿时安静下来。
众人没想到东吴年轻的君王忽然平静下了脸色,静静看向了东方仪。
东方仪整整衣冠走上前,淡淡开口。
“既然西戎十二翟王对我们东吴大朝会这么敢兴趣,应该知道接下来流程是什么吧?”
淳于夜蹙起眉头,“听说是六国继子演武,你这老儿转移什么话题,区区……”
他正要发怒,身边一个带面具的瘦小少年却忽然走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
看到那双熟悉的碧瞳,嬴抱月握着姬嘉树的手紧了紧。
“抱月?”姬嘉树一愣,却只见嬴抱月紧紧盯着淳于夜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少年。
没人知道那少年说了什么,淳于夜脸色忽然一变,转怒为笑。
“原来如此,”他看向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