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来的队伍并没有震天的马蹄声,却有着浓厚的修行者气息。
最先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幅高高挑起的黑旗。
“那是……”
之前正要继续战斗的大秦骑兵看见那面旗帜,纷纷都停住了动作,惊得魂不守舍。
“王旗?”
“陛下御驾亲征?”
“怎么可能?陛下不是龙体不适吗?”
嬴抱月也看见了那面旗帜。远处来的队伍只是一支小队,大概只有百人左右,看上去只是一支先头队伍,和淳于夜率领三万大军比起来微不足道。
但那支队伍所打的旗帜却十分惹眼,那是一面纯黑的旗帜,上面绣着腾蛇的纹样,下方写着一个大大的“嬴”字。
这是嬴氏王族的旗帜,更重要的是这是君王才能用的纹样。
在战场上只有皇帝御驾亲征,才能使用这面旗帜。
“老天爷,我没看错吧?”
“上一次永夜长城上升起这面旗帜,还是七年前先皇在世的时候……”
骑兵队伍中有老兵喃喃开口,其他士兵听见也都露出了敬畏之色。
“陛下,真的来了?”
嬴抱月目光复杂起来,她上一次看见战场上升起大秦王旗还是太祖皇帝在世的时候,但那些老兵嘴里的先皇指的是嬴昊。
嬴昊也曾御驾亲征过,二世皇帝曾在永夜长城升起过一次自己的旗帜,却宣告了自己的死期。
大秦王旗至,秦王再一次御驾亲征。
可这次来的人是谁?
嬴晗日?
按照阿房宫内的情报,嬴晗日已经病到下不了床的程度,怎么可能还有力气御驾亲征?
看着打着王旗靠近的那支小队,嬴抱月心中诡异的感觉越来越浓。
周围其他的大秦骑兵也都屏住了呼吸。骑兵小队后跟着一辆纯黑的马车,车轮都是黑色的,看上去极为不凡,马车周围由十几名皇家铁卫护送,旌旗飘飘,威武雄壮。不少人都认出来那正是嬴晗日的马车和贴身护卫。
一切迹象都表明那是秦王的队伍。
禁军是直接效命于皇帝的,如果嬴晗日真的御驾亲征,那么他们首先要听命于秦王,其次才是将领和军符。
看着不受指挥的队伍,淳于夜并未歇斯底里,也没有神情慌乱,反而望着远方露出了玩味的神色。
嬴抱月瞥了淳于夜一眼,心生狐疑。
淳于夜这么镇定,难道说……来的人不是嬴晗日?
本来淳于夜能盗出兵符号令禁军就十分诡异,阿房宫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着队伍的靠近,禁军之中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嬴抱月也终于看清了最前方打着王旗的骑兵的模样。
盔甲下的那张脸,她认识。
嬴抱月的心瞬间落入了谷底。
举旗子的人,是霍湛。
难道说……
“陛下驾到,尔等还不速速下马跪拜!”
霍湛灌注了真元中气十足的吼声传遍方圆百里,不少大秦骑兵抖抖索索下马准备跪拜,淳于夜却忽然同样将声音灌注真元,冷哼一声。
“一面破旗子就想冒充秦王?”
“我才是陛下亲授虎符派来领兵的大将,从没见过这群假冒的恶徒!”
“我等离开贵阳之时,陛下人还在阿房宫中,根本不可能御驾亲征!”
淳于夜的声音如一柄利剑扎入嘈杂的队伍中,“这群人敢冒充陛下,等同谋反!”
“来人啊,将这群乱臣贼子拿下!”
原本被定住的骑兵队伍再次混乱起来,不少人因为淳于夜的话动摇起来。
“对啊,我们走的时候陛下还未出城,怎么可能现在就到达边关呢?”
“陛下龙体欠佳,怎么可能赶路赶得那么快?”
淳于夜的话的确很有煽动力,嬴晗日并非修行者,不可能受得住强行军,无法那么快赶到边关。
只是嬴抱月知道另一种可能。
马车里的人,是秦王,却不是嬴晗日。
“居然有人敢冒充陛下?还用陛下的车驾?”
“可恶,一群反贼!老子要清君侧!”
“逆贼,吧!”
大秦骑兵们顿时群情激奋起来,骑兵中不少修行者直接打马朝打头的小队冲去,在半路上撞上一重厚厚的屏障,轰然从马上跌落。
嘈杂的战场上,响起一声平静的男声。
“我看谁敢。”
声音悠远绵长,不带一丝杀气,气势却胜过千军万马。
原本躁动的大秦骑兵听见这个声音,纷纷拉住了马缰。
可怖的不是这个声音,而是这声音中蕴含的天地之威。
“天阶?”
不远处打着王旗的百人小队里,居然也有一名天阶宗师。
不少骑兵都呆住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平素在都城里见都见不到的天阶宗师,今日却都像不要钱一般跑了出来。
“难道是国师大人?”
前秦虽然没有神子了,但嬴晗日登基的时候勉强也找到了一名等阶三的天阶修行者充当国师。
“不对,我见过国师大人,国师大人的声音可没有那么年轻啊。”
“快看,那个白衣人是谁?”
“怎么从未见过?”
在场众人里,只有少数几人听出了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姬嘉树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嬴抱月,发现她怔怔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整个人如同一尊塑像,仿佛再也看不见其他一般。
酸涩之感从他的心底泛起,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
姬嘉树想要闭上眼睛,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