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如鬼魅一般,伸出的迅速,然而下一刻……却握了个空。
嬴抱月轻巧地往身边跃了一步,背对着身后的那个人,脚尖微点,连头都未回,只是径直向台班的楼梯走去。
像是她身后的那个人都不值得她看上一眼。
她身后的那个人趴在地上,僵硬地举着握了空的手掌,死死攥成拳,脸憋成紫红色,“我叫你站住!”
嬴抱月无动于衷,已经走到了楼梯口,平静地抬脚下楼。
端木寒趴在冰冷的石头地面上,僵硬地昂着脖子,嘴边猛地喷出一口气血来,拼着胸口剧痛抓起地上的巨剑向嬴抱月的后背掷去!
这一次嬴抱月却躲都没有躲。
就在那柄巨剑要打中她之时,却仿佛碰到了一面看不见的墙,哐当一声落在地面上。
嬴抱月这时才抬起头,看向趴在地上口吐鲜血一双眸子血红着盯着她的端木寒。
“何事?”她静静道,“比赛已经结束了,你再乱动,死了也不算我的。”
端木寒闻言只觉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你……你怎敢……”
怎敢不将他,不将端木家放在眼里?
端木寒只觉整个脑袋都充血了起来,视野有些模糊,但就在头脑混沌之时,一个想法却浮上了他的心头,在脑海中变得清晰起来,刚刚台边许冰清的尖叫就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让他抓住后狂喜不已。
“等阶六根本不可能打败等阶五!”
“你使诈了对不对!?你一定和在南楚时一样,使用了奇技淫巧,居然敢暗算我这个端木家的后人!”
端木寒的声音实在是太大,石台之下的民众闻言也被他喊醒,疑惑地议论起来。
“使诈?可老夫刚刚没看见啊……”
“端木公子说得那么言之凿凿,等阶六能那么轻易地打败等阶五,的确很不寻常啊。”
“前秦公主在南楚的时候那么多手段,刚刚那一剑却那么简单,的确不像她。”
听到台下人们的议论,端木寒双眼发亮,顿时有了坐起来的力气,他捂着血流入口的胸口坐起,一把挥开要给他裹伤的医官,望着站在楼梯上的嬴抱月笑意疯狂。
“哈哈哈,一定是这样,你到底耍了什么花招,还不快说出来!”
他是不可能在正面对战中输的!
嬴抱月背对着他没有开口,端木寒心中却愈发痛快。
他一句话就揭破了那个女子的真面目,她现在肯定相当恼羞成怒吧?
“什么奇技淫巧?月姐姐那是剑技无双好么?不懂行就不要乱讲话,怪不得输得那么惨……”
然而端木寒没想到台下却传来一个小少年的破口大骂。
杜思齐目光灼灼,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月姐姐的技巧和招数才是修行界失传多年的……”
“思齐。”
然而杜思齐没想到,嬴抱月却开口制止了他说下去。
“月姐姐,你……”
杜思齐愣住了,心中有些失望,然而下一刻众人听见栏杆边传来那个少女的笑声。
“不是说思齐说错了,”嬴抱月扶着栏杆笑了笑,“是因为刚刚那一场,我的确没用什么技巧。”
端木寒脸上的狂笑僵硬了。
嬴抱月收回脚步,走回端木寒身边,蹲下身,仔细凝视着他的脸。
“你看过我在南楚时的战报?”
明明心中不服气的愤怒要将他淹没,端木寒不知为何却无法面对她的双眼,他咬紧牙关,“当然看过,你那些奇怪的技巧……”
然而就在这时,嬴抱月打断了他的话。
“你看过的那些战报,是一两个月前的吧?”
“你怎么知道那个时候的我,就是现在的我呢?”
端木寒一愣,台下原本议论纷纷的民众也愣住了。
嬴抱月笑了。
她站起身,低头看着瘫在地上如一团烂泥的青年,“我其实一直都很看不起你们这样的家族一个地方。”
听到她居然敢辱及他的家族,端木寒脑袋猛地抬起,眼中射出愤恨,“你竟敢……”
“有什么不敢的,”嬴抱月笑起来,“二十多年前开始避祸,你们是在避着谁呢?”
端木寒浑身一僵。
嬴抱月却已经不再看他。
避祸,二十多年前。
嘴上说是避着乱世,恐怕是避着她师父吧?
她也是上台后才想起她以前在哪里听过端木家的一些只言片语,是在她师父打败的那些浩如烟海的修行者名录中。
她师父成为人神和国师之后后,不少世家都觉得自己的脸被打了,纷纷派出家中高手去挑战,结果没想到全部被击败,那些家族的声望反而一落千丈,但如果不派高手去挑战,面子上又过不去。
端木家是最看不起女国师的那一派,一般这种家族应当家主出马,端木家的老家主的确约定的那一天到来时,却只来了个后辈子侄,说是家主认为女子不配和他对战,全族觉得世道黑暗,已经归隐山林了。
嬴抱月能记起这件事,也是因为端木家这不要脸得独具一格。
有的家族是真的隐世,但像是端木家这般的,不过是投机而已。
江湖上如果有高手,就躲起来,修行界如果如果没有高手,才敢派子孙出去晃悠。
这样的家族,能传下来什么有用的剑法。
投机取巧者必受报应。
“你应该很少会去找自己判断打不赢的对手对战吧?”嬴抱月看着瘫在地上的端木寒淡淡道。
端木寒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