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宋江领兵攻打曾头市的时候,李庆也领兵自平阴县而出,沿着济水向东进入了齐州地界。
齐州下辖五县,分别是长清县、历城县、禹城县、县临邑和章丘县,州治是历城,地盘跟东平府差不多大小。
此地北临黄河,南靠泰山,济水贯穿而过,良田众多,矿产丰富,就行政区划来说,齐州的西边是东平府,南面是兖州,往东则是淄州,往北渡过大河便是德州,也是四方交汇之地,商贸繁集。
齐州五县中,与平阴县接壤的是长清县,故而李庆此时出兵的目标,便是这里。
此时已是十月深秋时节,年初的洪涝灾害早已退去,纵横齐州的王复也已离开,一切都复归了平静,若不是路边时不时的看到弃之荒野的尸骸,千里无鸡鸣,谁也不会再想起这里今年历经的惨剧。
长清县城其实离平阴县不远,李庆领兵走了半天后,便已抵达了城池附近。
“报!禀制使,有一伙贼人正在攻打长清县城,长清县的城池已岌岌可危!”
李庆听后,沉声问道:“敌人是何方势力,有多少人马?”
探马道:“敌人似是不知何处的强盗,只有二百余人。”
李庆听后,暗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慕容彦达或是杜恭派的兵马呢。
“全军加速前进,解救长清县!”
众士卒平时的拉练没有白费汗水,奔行得极快,又能保持队形,顷刻间便已到了长清城下,縻貹、秦明、徐宁、杨志、鲁智深等将一马当先,率先向贼军杀去,这伙贼人,不过是普通的强盗罢了,如何是对手?
交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已解决了战斗,有序的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收拢俘虏。
这时,城门缓缓打开,从城内走出了一帮人来,为首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身上穿的也是普通的粗布,并非丝绸名缎。
“不知来的是何方官兵?
小老儿孔郁,代长清县百姓谢过将军的解救之恩。”
李庆下了白马,态度谦逊的道:“吾乃东平府正制使李庆,镇守平阴县,因听闻这里被贼军攻打,故而领兵前来解救……”“喔!原来是白马将军!”
“可不是,除了白马将军外,谁还会来解救咱长清县?”
这里竟有不少人是听闻过李庆名声的,甚至有一部分人,还去平阴县流民营待过一段时间,亲眼见过李庆。
孔郁与另外几个人对视了一眼,似乎看出了对方的意思,都默默点了点头。
“原来是李制使当面,还请到城中稍歇,好让咱长清县百姓略做款待,酬谢将军的解救之恩。”
李庆摆了摆手,“进城我看就不必了,本将这也只是顺手为之而已,而且长清县毕竟不在我的辖境之内,此举其实已算逾越,若久留的话,恐怕别人会说三道四。”
孔郁却再三挽留,长清县的众人也接二连三的劝着,实在是盛情难却,李庆也只好“不情不愿”的领军进了城池。
这实在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按照李庆的计划,要想入得此城,少不得使出强硬的手段来,甚已准备打上一场攻城战。
没曾想竟然刚好赶上了强盗攻城这种事情,然后被城中之人敞开大门,苦苦哀求着邀请了进去。
进得长清县城,放眼望去,一片破败之感。
站在城墙上的“士兵”,个个面黄肌瘦,武器普通简陋之极,难怪总共约有一千多人,刚才却被仅仅一二百人强盗差点攻破城池。
城内的居民也是全都面有菜色,直到看见李庆麾下的精锐士兵入城时,原本麻木、呆滞的眼神中,才散发出了阵阵光彩。
长清县以前也是个大县,居民有近十万,是个富裕之所。
不过这里却被王复打破过好几次,富裕之家早被杀光,连门窗都被搜刮走了。
再加上遇到了灾年,当初的十万居民,竟只剩下一万不到,其余的都已或死或逃。
在天灾人祸面前,生命向来都是十分脆弱的。
也难怪每当遇到乱世时,四五千万的人口十几二十年后,便锐减到了千万不到。
几年前,十万居民的城县在山东到处都是,但仅仅过去了两年而已,这已是不那么多见了。
孔郁等现在主持长清县的,其实也原本只是普通人家,只是因为孔郁懂得笔墨,为人又最是敦厚而能说服人,这才被推举为众人之首,勉强维持着长清的运转,最主要的,还是团结起来抵抗强盗的攻打。
王复虽然离开了齐州,但并不代表这里就是一片净土了,只是暂时没了实力较强的盗匪而已。
事实上,如今的齐州,可以说遍地都是杀人跃货的强盗,规模大小不等。
只因经过王复之祸,这齐州好几个县的县令都被杀了,连知府都卷了钱财跑了。
朝廷也委派了别人来,但当官只为求财,谁会肯来这毫无油水可言的齐州?
故而凡是受了任命的,都会推三阻四,不是这病就是那痛,努力疏通关系调到别处去。
孔郁将李庆一路请到了原来的县衙,摆下清水筵席,让他坐了主位。
喝了半盏茶后,李庆便起了身,拱手道:“时间也不早了,各位父老的心意本将已经领会,就此作别吧。”
李庆说着,百年作势要离开。
孔郁扑通的跪在了地上,泣声道:“还请将军留下,给我长清县百姓一条活路吧!”
长清县其余的人,也都跟着纷纷跪倒,情真意切的哀求着李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