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房无子嗣,这非但是秦坊心底里的一根刺,也是老太太心底里的痛,如今知道如娘还活着,且生了两个儿子,老太太怕是欢喜得昏了过去了。
孙嬷嬷在老太太身边伺侯,一向眼高于顶,跟简氏说话都是居高临下的,有时还拿鼻孔哼哼,看见她对一个孙女辈的人这么亲热,眼睛都直了。
心想前些时侯,老太太还给秦芷儿出难题,想在她身边安插女人争夺九王李迥的宠爱,怎么这一转眼间,全都翻转过来了?
因着秦芷儿听话,干脆在秦家旁枝里挑选侧妃?
不可能,经过这么多日子发生的事,简氏也有些明白了,秦芷儿挑选侧妃,只怕没有这么简单。
这不是在挑选侧妃,是在替荣国公府挑泼妇呢!
说话间,秦末染也换了身衣服,扶着小丫环的手出了房门。
孙嬷嬷只敷衍地说了声,“二小姐,老太太叫您过去,有事要说。”
秦末染一阵憋闷,这谁才是秦家嫡亲的小姐啊?
孙嬷嬷又亲热地拉了秦芷儿的儿,只差没扶着她了,道:“大小姐,自您来到了咱们荣国公府,咱们老太太饭都吃得香些,睡觉也睡得好,您可真是咱们荣国公府的福星啊,还好咱们老爷过继了你们兄妹俩来……”
秦芷儿脸上带笑,忍着心底的肉麻听着她的奉承。
见了简氏与秦末染脸上那憋屈的神色,她觉得这种肉麻还可以忍受。
一路奉承着,便来到了老太太的屋子里了,还没进院子呢,就听见秦坊一阵大笑声,老太太的笑声,还有小狗的汪汪声。
“他们娘几个都好,儿子都见着了,长得也好……”
说着说着,屋子里便传来了抽泣了。
是老太太的哭声。
简氏停住了脚步,迟疑地望向孙嬷嬷,以眼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秦末染也停下了脚步了,她倒是没有什么大的想法,老太太发生了什么事,与她无关。
在山庄的时候,她被穆倾城提前带走,哪里会知道后面发生的事?
孙嬷嬷笑道:“夫人进去便知道了,这可是大喜事。”
又巴结地朝秦芷儿道:“大小姐,您随老身进去,老太太等了许久了。”
外边的动静惊动了里边的人,秦坊喜气洋洋地道:“芷儿,你来了,快进来。”
那样的热情洋溢,让秦芷儿听了心底里直觉好笑。
她一走进去,便见着老太太又哭又笑的,拿手帕抹着眼泪,脸上却笑成了一朵菊花,秦坊站在一边,一个原本冷肃的中年男子,眼底却冒了泪花儿。
秦芷儿自是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脸上带着些茫然,向老太太行了礼。
老太太便拉了她的手,又让人端了凳子让她坐下,倒有些语无伦次了,道:“你是个好孩子,你的兄长更好,真是咱们家的福星,如若不是你兄长,我那两个孙儿,又怎么能找得回来……”
简氏一声尖叫,道:“娘,您说什么?什么孙儿?”
秦末染则是眼神闪动,看着榻上躺着的那条小狗。
秦坊皱了皱眉,但因心底高兴,也就不计较简氏的态度了,好声好气地道:“如娘没有死,你是知道的,但万没有想到,非但她没有死,还替我生下了个儿子,子儒,子儒也活着!”
简氏的脸一下子刷白,声音拔高了,“老爷,你失心疯了不成?什么如娘,如娘早就死了,纵使她没死,这样的女人,你还找她回来干什么……”
话未说完,秦坊上前一步,一巴掌打了去,把她的话打到了喉咙里。
“果然,你这个妒妇,当年若不是你从中捣鬼,子儒怎么会误会我要杀他,一门心思想要逃走,还好他们逃走了,才没有落入你们的毒手!”
简氏不敢相信地望着他,秦坊对她虽然冷淡,但却从来没有动过手的,如今当着老太太的面,当前小辈的面,便打了她了!
简氏的眼泪流了下来了,哆嗦着嘴唇道:“老爷,我没有,没有……”
秦芷儿心底里隐隐猜出了当年的真相,知道秦坊是冤枉了简氏了,但简氏这个人,若不让人管着她,把她的气焰打下去,在秦末染的挑拨之下,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
所以,她只站在一边。
老太太倒是公正,厌恶地看了简氏一眼,“行了,简氏,此话咱们就不再提了,但老身有句话可说在前头,如娘和她的两个儿子,如今是大房的嫡亲血脉,可不许你这妒妇再做出什么事来伤害,如若不然,老身便亲下休书,请你回你的简家去!”
简氏一阵颤抖,尽底悲凉,她就说了几句怀疑的言语而已,这对母子就要休了她了。
更让她恐慌的是,如娘要回来了,她一回来,就要夺走她的一切了。
多年之前,她使尽了手段,才能略略上了上风,让那小崽子惹得秦坊不喜,可她哪能想到,如娘的两个儿子没死,她生的两个却死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绝望。
秦末染终于听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她朝秦芷儿看了一眼,见她一幅茫然的模样,气得心底吐血。
要说谁才是最会装模作样的人,除了这秦芷儿,还会有谁?
她抢成她兄长的样子替秦坊找到了如娘母子,回到府内,又拿只鸡来将了自己一军。
自遇上了她,自己就屡战屡败!
秦末染看着老太太身边那条狗,眼底闪过一丝阴冷,这条狗,是她最后的手段,如果事情真到了那无法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