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芷儿道:“娘,她们三个,你都不能提,嫡母生病生成这样,就是因为她们三人!”她贴在谢氏耳边道,“等回去,我再把前因后果告诉你。”
谢氏担心了起来,“你嫡母脾气不好……但她是个讲道理的……”这话似乎也说不下去了,咽了一口唾沫道,“芷儿,等会儿好好儿和嫡母见礼。”
说话间,便来到了陈留长公主住的东厢,康嬷嬷挑了帘子让两人进去。
一进屋子,一股药味儿便冲鼻而来,屋子里光线昏暗,两人在屋中央站了半晌,才看清榻上斜歪着的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花白的头发,头发梳得纹丝不乱,一幅宽宽的抹额横戴在额头之上,那一双眼睛倒是凌利如往昔,象黑暗之中潜伏着的猫。
谢氏惊得一哆嗦,差点儿便站不住了,这满头花白头发的老妪,是陈留长公主?
她几乎怀疑那嬷嬷是不是将她领错了地方了?
“妹妹倒还记得来看我?”陈留长公主嗓门沙哑,忽地拔尖了声音,“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吧?”
陈留长公主余威尤在,把谢氏惊得后退两步,如不是王芷儿扶着,差点儿就跌倒在地了。
那头花白的头发便一下子来到了谢氏面前,尖尖的指甲指着她,“如今你高兴了?凤儿启儿都没有了,就只剩下你的两个子女!谢婉仪,我告诉你,咱们没完!你是王府的妾,一辈子都只能是王家的妾,我就算作鬼,也不会让你风光!”
她语无伦次地大叫,指甲差点划到了谢氏的脸上,谢氏一声尖叫,连连后退,“姐姐,这是怎么了,我才回府,出了什么事儿了?”
陈留长公主一双眼睛死盯着她,一如既往的凌利,“是贤德那老太婆弄的鬼是不是?这些日子我才想得明白,当年她为什么那么好心,成全了我,将你弄成平妻,一同嫁给王齐恺,那王齐恺就是一个下三滥,她让我嫁给了一个下三滥,我堂堂一个大韩长公主,却要与你这个女人平妻嫁给一个下三滥……我们都上当了,都上当了,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她,我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几十年的光阴,浪费在一个下三滥的身上!”
谢氏瞪圆了眼望着她,简直不敢相信那端庄和气,温婉大方的陈留长公主变成了这幅模样。
那满脸的憎恨与皱纹,比那乡下的泼妇婆子更不堪。
她甚至闻到了她嘴里呼出来的腐朽气息。
才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她就成了这幅模样?
这到底是怎么了?
“姐姐,您怎么能这么说老爷,老爷不是好好儿的吗?现在又成了聚鹿台监官,恩宠更甚以往的穆神侯。”谢氏躲过了她挠过来的手指,怯生生地道。
“哈哈哈,监官?他是风光了,可他做了什么,替凤儿做了什么?凤儿被打入冷宫,我叫他去求求皇上,他缩在家里,一声都不敢出!一眨眼就想推了王启儿出去,可没想到,老天爷有眼啊,王启儿也折了!”
陈留长公主恶狠狠地盯着谢氏,她的脸还是那么光滑,头发依旧黑如漆染,去了庙里几日,更是清减了几分,却养出一身的仙气儿来了,反观自己,头发白了,脸也不成样子!
她弄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废物,反而越活越好了,越活越滋润了。
而她,百般算计,万般经营,却落得了这样的结果!
都是因为王芷儿!
谢氏生了一个恶毒的好女儿!
如果不是王芷儿,她堂堂一个陈留长公主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陈留长公主恶狠狠地瞪着王芷儿,简直想把她瞪出一个洞来。
谢氏上前一步,拦在了王芷儿面前,鼓起勇气道:“姐姐,你怎么连谁都怪?儿女自有儿女的福份!”
谢氏虽有些软弱,对一双儿女倒是好的,王芷儿被谢氏拉到后边,倒有几分感动。
这些日子,陈留长公主连遭打击,见谢氏敢驳嘴,早已忍耐不住,一扑,就扑了上前,自被王芷儿拦住,使了个巧劲儿,把她推倒在床上。
谢氏被这一扑吓得惊声尖叫,在这屋子再也呆不下去,拉着王芷儿便往屋外走。
才走了没两步,就撞上了王齐恺了,惊喜地道:“老爷……我回来了……”
王齐恺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出来,“回来就好。”
他视线落都没有落到两人身上,绕过了她们就往长廊尽头走了去。
谢氏脸上的喜色一寸一寸的褪得干干净净了。
她去了皇庙静养,王齐恺对她不闻不问,除了两个子女隔三岔五的去探她,王府再没有其它人探望过她,至于王齐恺连只言片语都没有。
此时,她脑子里回响着刚刚陈留长公主对她的言语,一脸苦涩,她和陈留长公主,这是嫁的什么人啊。
她心灰意冷,牵了王芷儿的手,“芷儿,咱们回去吧。”
回到院子里,王芷儿这才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一五一十向谢氏说了,也不便说得太过详细,只把王如芸怎么死的,王启儿怎么陷害,反倒把自己饶了进去,向谢氏简单地说了。
谢氏一时感慨,一时恼怒,抚着胸口满脸惊惧,道:“幸好你福大命大,几次死里逃生。”
王芷儿见谢氏提都没再提起王齐恺,倒是松了一口气,心知她对王齐恺以往的情意怕是已经淡了。
这一边,王齐恺走进了陈留长公主的屋里,一只杯子便飞了过来,直击在他的肩头,“你滚,本公主不想见到你!”
王齐恺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