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或许命运就取决于这三日,裴南离的裴南离,一往情深,只可惜他对先皇后亦如此。男子多情向来不可取,更何况是这样的人。婉妺只觉恶心。
他将全天下的珍宝都送给她,可她想要的宝贝是他一生也无法得到的。命运总是猝不及防,不能按所有人的心意来安排。所以才有弄巧成拙,生离死别。
三日后,裴南离带兵迎敌,临行前他特意来了琉璃阁,“妺儿,等我回来,我会为你带来世上最好的爱。”
婉妺冷眉,她正思索着别的事情。对他的话没怎么听清,只懒懒摆手,甚至不想看一眼,她在这儿,耽误的可真久。
还好没有白费,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裴南离出城迎敌,寒笙鲜衣怒马,两军对峙阵容严谨,双方皆是久经沙场,这场仗打的好生艰难,裴南离用兵刻板,寒笙用兵多诡道,所以难免宸国军队会被压制。两军主帅打的不可开交,一时分不出胜负。但雪国好似能预料先机,将宸国军队死死压住,宸国逐渐失势。玉麟卫以一敌十,也不得已加入了战场,血溅满城,埋葬多少枯骨。
一场仗打到夜晚,宸国损失惨重,裴南离虽力挽损失,也是伤筋动骨。万万不曾想到,就在此刻,沈愆突然带兵前来,宸皇自认胜券在握,所以放松了戒心,而沈愆带兵冲至阵前,转头对着寒笙跪了下来。
“老臣参见雪皇陛下。”
裴南离骤然失去重心,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自己一手提拔的重臣,为了他与丞相违逆,到头来却是他人的棋子。他凄惨一笑。
“沈愆,你很好。”他道。
拼着最后的残兵将叛徒诛杀,他孤身一人入了大殿密室,狼狈不堪的样子,还不如一个普通士兵,可他顾不得许多,这甬道很长很长,他好像是走了几个世纪,才走到了尽头,他抬手扭动机关,那熟悉的淡蓝色光华溢出,“弥愿,还好你还在。”
那颗心讥讽道,“一个皇帝,被至亲背叛,你是不是感觉自己很失败啊?”
“你知道?”他愤怒的看着眼前的这颗心,身体因为生气而微微颤抖。
“我无所不知,你想让我救你?可是我没有那个义务。”弥愿道。
“我还有两次机会,你别忘了,你不可以食言,这天地间的契约都是要有代价的,你若是违约,只怕不会好过。”
裴南离恶狠狠的道,他瞪着眼前这颗心,无时无刻不想吃了它。
“也罢,那我便再帮你一次,不过你要慎重考虑你要什么,否则我可不管你,”弥愿敷衍道。
他正欲开口说话,突然袭来一阵风,他闪身避过,眼前的墙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坑。险些丧了命。
“是谁?”他百思不得其解,这里除了他无人知晓,他正想把弥愿放回去,怕误伤了它。只是那人没给他机会。
淡蓝色的流云摆,小巧的精致缠花点缀,他顺着那衣摆往上看去,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张脸。
“妺儿,这里危险,你怎么来了。”他往后面靠了靠,挡住了弥愿的幽光。
“我来,要一件东西。”婉妺笑道,她玉手凝起华光,裴南离身后的弥愿无风自动,缓缓呈现在二人之间,它的周身都是淡蓝色的光影,霎是好看。
他伸手去抓弥愿。想开口说最后一个愿望,婉妺施术封了他的口,就在弥愿即将到手之际,忽来一道幽暗之光。红裙女子飞身而来,与婉妺缠斗,她手中冥骨伞正闪烁着光芒,二人只能暂时放弃弥愿,她们只能拼个输赢,否则谁也不能带走弥愿。
而南离凡人之躯,又怎能承受二人斗法,且逸清有意无意的放出冥骨伞,冥骨伞出必有魂祭,他感觉到逐渐流失的生命,因挣扎而恐慌。
他想摆脱冥骨伞的束缚,可惜他做不到,只能看着自己的灵魂成为冥骨伞新的花饰,那血一样的润色,让人惊骇。只剩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那死不瞑目的双眼,是他最后的绝望。
微微张着的口型,应是在唤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