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被人掀开,狂风卷着杂草飞了进来。
四个身穿黑袍的男人依次走了进来。
女人一眼就认出了这四个人的来历。
神殿裁决官!
千年来,神殿裁决官只做一件事儿,那就是找到蛮人,然后杀死。
他们是神殿培养出来的,专门对付魔教的人。
没有情感,只有杀戮。
女人毫不犹豫,拿起刀就捅了过去。
面对裁决官,战斗就是唯一的方式。
其中一个裁决官淡漠的说道:“三个蛮人,以神女的名义,净化之。”
又一个裁决官道:“净化术准备。”
再一个裁决官道:“咒起,术落。”
一道白光从天而降,瞬间刺穿了帐篷,落在蛮族女人的身上。
女人发出惨叫,身体开始冒白烟,皮肤就像是被硫酸泼了一般开始溃烂,发黑,最终变成了齑粉。
死之前,她还在努力的往裁决官的身前走,哪怕在惨叫,也没有放弃手中的刀。
然而历经千载,神殿的净化术已经有了质的变化,四个裁决官就能施展出净化术,短时间内解决任何落单的蛮人。
女人就这么死了,她握着的刀,也落在了毯子上。
这是她刚刚缝补好的毯子。
上面只有黑色的灰烬,没有鲜血。
几个裁决官依旧面无表情,他们准备施展第二次净化术,处理掉男人跟孩子。
一直在酣睡的男人忽然暴起。
他刚才并非睡着,而是在偷摸的切割帐篷,目的是为了将孩子扔出去。
现在,帐篷已经被切开,男人暴起的瞬间将小孩扔了出去。
“跑!”
这是他说给孩子听的最后一句话。
“混账。”一名裁决官对这样的结果颇为不满,抬手就是一记净化术。
然而千百年来,蛮人也想出了一些对抗净化术的法子。
双方都在成长。
就看谁能成长的快一些。
很明显,最终的胜利还是神殿。
成年的蛮人男子已经拿出了自己最强的本事,却也只能勉强抵抗数息的时间。
然而他并无任何懊恼与后悔,在死亡到来的最后一刻,他的脸上唯有担忧。
担忧自己的孩儿能否跑掉。
蛮人小孩也相当果决,并不像一般中原小孩那般,碰到危险就只会啼哭喊叫,数百年苦寒之地的考验,让每一个蛮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将生存俩个字刻入了他们的骨髓,甚至是镌刻到了他们的基因当中。
活着,是第一要务。
其他任何事儿,都是虚妄。
这个小孩虽然年纪不大,然而求生的**却足以媲美任何成年男人。
他也哭,他也流泪,但是他不会停止狂奔的脚步。
爹爹临死的惨叫就像是一条鞭子,一下下的抽打在他的小腿上,让他快些跑,再快些跑。
神殿裁决官脚下御风,急速的追赶了上来。
任何蛮人都不得放过。
哪怕只是一个孩童。
神女光辉之下,不得有任何黑暗存在!
小孩子跑得再快也敌不过几个裁决官,很快他就被追上了。
但是小孩子的身后,却多了两个人。
裁决官面无表情,眼神淡漠的看着这俩凭空出现的人。
凌昭颜对着裁决官施礼:“鼎剑阁凌昭颜,见过三位裁决官。”
完事还冲着周飞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也赶紧行礼。
周飞才不吃这套,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就算是行礼了。
裁决官也没去计较周飞的无礼,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眼前的蛮人小孩。
“我们要执行神女意志,道。
凌昭颜看了一眼那个小孩,心中略有些不忍。
她咬了咬嘴唇,最终忍住了说话的**,轻轻的拽了一下周飞的衣袖,示意他快些离开。
周飞站在原地没动。
“为何不走?可是同情蛮人。少年,你可知同情蛮人的后果是什么!”裁决官冷漠的斥责道。
凌昭颜连忙跳出来解释:“裁决官大人莫要误会,我们这就走。”
说完对着周飞连拉带拽。
周飞依旧没动。
他看着凌昭颜,一只手指着他们身前的蛮人小孩:“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就这么被杀了?你于心何忍。”
“他们是蛮人,是魔教余孽。”凌昭颜道。
周飞冷漠的说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剑痴居然是这样的人,你真是令我失望。莫非你已经忘记,在草原上,神殿护教军是怎么对你们鼎剑阁的?他们坐视不管,任由马贼将运粮队屠杀殆尽,你的师妹们尸骨未寒,还躺在草原上啊!”
凌昭颜嘴角颤抖,眼神中也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片刻后才说:“周飞,你不能胡搅蛮缠,这是两码事儿。裁决官跟护教军,是两拨人,他们做的事儿,也不能混为一谈。赶走蛮人,杀戮魔教教徒,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
周飞哈的一声笑,道:“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咱家就此分道扬镳吧,昔日种种,如水逝去,日后再见,便当陌生人吧。”
凌昭颜一脸的难以置信,她不明白,堂堂书院弟子,夫子的学生,为何会袒护魔教中人?
是,神殿在很多事情上都做的相当过分,然而铲除魔教教徒,乃是任何一个大荒原住民都应该做的事儿啊。
周飞竟然为了一个蛮人,与自己决裂?
周飞看对着那孩子招了招手:“孩子,过来。”
裁决官万年不变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