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雪掌宫砸烂了船首的皇家标志,还要抢夺灵舟,睿王反而冷静了很多,他赶紧纵身而起,凌空施礼,诚恳说道:“师叔,小侄懵懂而来,还请师父解惑。”
雪千秋根本不给面子,冷冷说道:“留下灵舟,立刻滚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当着诸多护卫随从,睿王直接抛开了脸面,可怜巴巴的恳求道:“师叔,小侄只想知道,到底发什么什么?”
雪千秋皱皱眉头,好大一会才冷冷说道:“灵舟落地,让你的人全部离开,你随我来。”
睿王当即大声下达了命令,灵舟缓缓降落在学宫山门之前,然后睿王巴巴的跟着雪千秋,直接去了甘泉宫。
东屋偏殿的床榻上,江浩依然在沉睡,他干枯诡异的样子让睿王打了个冷战,惊呼道:“这……这这……是江浩?”
雪千秋冷哼一声,转身去了正殿,睿王赶紧跟了过去。
“师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千秋冷冷说道:“根据我了解的情况,江浩之所以变成这样,全是东平王所为。”
“二弟?这……师叔,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真的不知道?”
“一无所知。”
“那你来做什么?”
“接到父皇法旨,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师叔前去岳山搜寻。”
睿王毫不犹豫、毫无隐瞒的说出了自己的使命,放弃了所有的掩饰、试探和迂回,放弃了为人臣子最起码的本分,直接把冰皇的底牌揭开了。
雪千秋吃惊不小,她深深的看了睿王两眼,淡淡说道:“你好像颇有怨气?”
睿王凝神片刻,无奈说道:“师叔,我虽然是皇长子,也早早的封了王爷,但你也看到了,大事要事我从来都轮不上,背黑锅的事倒是一件连着一件,那次的聚灵洞坍塌,我其实只是计划中的陪葬。”
雪千秋双目低垂,皱纹隐隐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听出来了:睿王极不甘心,甚至已经有些愤恨之意,只是这小子为何如此坦诚?难道他看出了什么?
她淡淡说道:“你这是不臣之心啊。”
睿王飞快的摇摇头:“师叔,我没有那个胆量,也没有那个实力,我只是希望,师叔能看在我如此坦诚的份上,不要去岳山搜寻,让我可以回去交差。”
“哦?那你可知道,你父皇为什么不让我去岳山?”
睿王咬咬牙,低声道:“据我听到的风声,那边或许有一个直通魔域的传送阵。”
“什么!”雪千秋腾地站了起来,急声道:“此话当真?”
睿王赶紧道:“十有八九,不过,这传送阵却是被魔域掌控。”
雪千秋脑中瞬间掠过很多东西:传送阵啊,直通魔域的传送阵,如果能攥在手里,能做的事情可就太多了。恩?江浩送走的那几个人,难道是通过岳山的传送阵离开的?
他竟然能有本事让魔域的人动用传送阵!
我的天,我这个徒弟本事也太大了吧?
……
当日午后,一番“艰难斡旋”之后,睿王和一帮随从护卫操纵飞剑离开了玲珑学宫,皇家灵舟则真的被扣留了。
当日晚间,睿王见到父皇,说雪师叔答应不搜寻岳山,但却扣下了皇家灵舟。
至于被扣的原因,睿王战战兢兢的解释:进入学宫之前,灵舟遭遇阻拦,自己一时冲动,骂了几句,被雪师叔听到了。还有就是,江浩形容枯槁,宛如死人,雪师叔认为和东平王脱不了干系。
冰皇心中一动,随即问道:“她真这么说的?”
“是的父皇。据雪师叔说,沈阁老赶去救江浩,在岳山北麓发现了二弟的灵舟。”
“那江浩果然深受重创吗?”
“父皇,据说并非受创,乃是脱力所致,我亲眼所见,就在甘泉宫东殿之内,形如骷髅,奄奄一息,正在沉睡之中。”
“哦?那你是如何说服你师叔放弃搜寻的?”冰皇平静问道。
“我先是认错,说我不该出言无状,后来就是一个劲的说好话,就在我不抱什么希望的时候,师叔忽然就答应了。”
“哦?忽然答应?”
“是的父皇,我觉得这里面或许另有隐情,我试探着问了一下,师叔非但不搭茬,还把我赶回来了。”
冰皇沉默不语,良久才说道:“你先下去吧。”
……
睿王小心翼翼的下去了,冰皇心中却不得宁静。
他感觉雪千秋有点不对劲,按照现在的情况,她或许知道了岳山传送阵的事,但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悄悄行事,而是大张旗鼓搞出这么一出呢?
难道……她依然留有几分敬畏之心?
又或者是假意示弱?
……
次日一早,冰皇派出十艘皇家灵舟,一路疾驰赶到岳山附近,诸多身着重甲的军士随即离舟,阻断了岳山四面所有的路口。
灵舟接着返回京师,两三个时辰之后再次载着众多军士而来。
就这样一趟一趟的运兵,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整个岳山已经被围得密不透风,随后大军开始往密林推进,行进在山上的商贾路人被一一甄别,没问题的准许离开,稍有疑问的就被抓起来,集中到灵舟之上,运回京师修秘枢继续讯问。
如此巨大的动作自然传到了雪千秋耳中,她为之一阵冷笑,心中暗道:师兄,不敢藏着掖着了吧?
其实,内心深处,雪千秋是感觉有些可惜的。
就像冰皇猜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