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宁将长刀抽了出来,还不待玄苦面上的笑意彻底浮现,便骤然间凝固了起来。
因为在他的喉管之前,突然间触碰到了一个异物,目光稍稍向下偏移,他这才发现,刚刚一直站在他后面的少年不知何时走到到了他的侧方。
在他的喉管之前,那把漆黑如墨的刀刃,便静静地停留在那里,从中所传出的阴寒之气,和那依旧未曾消失的血腥味让老者的面色不由得微微一变。
“你想毁诺?”
老者眼中的光泽十分的沉凝,虽然他此时已经受制于人,可是凭他的本事,若是不顾自己的性命,想要拼个鱼死网破的话,即便是寒宁也没有办法躲避。
况且面前的这座虚幻阵法虽然已经凝练了出来,但是阵法的激发却需要一些时间。玄苦若是真的想要和他拼命,即便无法抗衡一个近在眼前的杀手,弄出些动静还是可以的。
不要忘记了,此时在这片阵台的正上方,那片广阔的石台之上,还有一位武道宗师正静坐在那里,凭此时寒宁的状态,面对一位武道宗师,毫无疑问是在自寻死路。
“我不会悔诺,你已经聚拢出了阵纹,而我也抽出了我的刀,接下来,还要请大师随我亲自走一趟,我才能彻底安心……”
玄苦闻言面色微微一顿,看着这个少年不由得有些发苦地说道:“你想让老夫随你一同传送出去?一起离开神御郡城?”
寒宁并没有答话,可他面上的表情已经表露了一切。他自己并不是阵法师,面对一位四阶阵法大师所勾勒出的阵法,他又如何能够放心?
若这座阵法并非传送阵纹,而是一座困杀之阵,那他走入其中岂不是自寻死路?即便此阵有着传送之法,可若是传送之地是那绝地禁区,那他又能如何?
寒宁的心思本就十分缜密,况且追随叶寒这么多年,在叶寒的影响之下也早就已经将一切算计得通透了。
以他们现在的情形,将这个阵法大师一同带走,毫无疑问才是最完美的方法。即便是传送离开之后遇到围追堵截,这个老头好歹也是一个人质。
玄苦自然知道这些事情,像他活到这个岁数的人,向来只有他算计别人的可能,哪会像今日这般身陷囹圄,让别人来算计自己的生死。
寒宁看着这个老者不动声色的模样,眼睛稍稍眯起,手中的刀刃又再度向他的脖颈之上靠拢的一些,威胁之意言溢于表。
面对寒宁的威胁,老人那苦兮兮的脸色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好像并没有太多的惧怕之色,甚至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寒宁的手腕之上,对于寒宁手中的这把黑色长刀,他显得兴趣颇深。
阵法与炼器虽然是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可是高阶的锻造师毫无疑问都有着一定的阵法造诣,因为每一件法器锻造成功之后,都是要铭刻法阵在其上。
虽然此时寒宁将这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可是玄苦的目光依然下意识的被它吸引了过去,他也想要知道,这个让少年躲过夔牛震怒的长刀究竟是何等境界的法器。
当然他之所以这么悠闲,也是因为他知道寒宁势必不会在这个时候取他性命的缘故。他若是死了,灵魂气息消失,外面的那人必然有所感知,到那时,寒宁要面对的可就是一位修为通天的武道宗师了。
只是随着他的目光越发的深入,眼神便越发的痴迷,面上却忍不住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直到最后他甚至直接向正在威胁他的寒宁发问道。
“这把法器的锻造之法堪称老夫生平首次所见,这等境界的法器,莫说蕴生器灵,恐怕承载道韵都足够了吧,为何老夫在这法器之上没有察觉到半点器灵的波动?”
寒宁眉头微皱,他可不想在这里跟这个老头讨论法器的话题,毕竟这可是随时都有可能要命的地方。
寒宁并没有答话,玄苦也并没有执着地询问于他,而是自问自答地说道:“锻造之法浑然天成,灵脉的流转也近乎圆满,这莫非是一件尚未成型的器胚?”
老人的目光越发的明亮了,虽然他并非真正的炼器师,可对于阵法之道的领悟,让他在祭炼法器的道路上走得也十分深远。
只可惜他虽然对于阵法的铭刻有着浑然天成的技艺,可对于法器的祭炼可就完全不行了,无法一手创造出真正通神的法宝,让他至今都为之遗憾。
而器胚在世人的眼中,便是尚没有真正完成的法器。像这样的宝物,一般都是炼器师前潜心祭炼之后所形成的半成品,只是缺少阵纹的铭刻,缺少真灵的孕育,这才迟迟无法成就圆满。
如果这把黑刀真的是器胚,能够发挥出如此力量,还有着这等鬼斧神工的锻造之法,对于玄苦来说,自然有着无比强大的吸引力。
“这不是器胚!”
寒宁似乎被这个老头絮叨得有些厌烦了,在这半晌之后才第一次开口回道:“这是一把被诅咒的刀,一件杀过皇的道器!”
寒宁的声音彻底打断了老人的思绪,让他心头一震,微微发热的眼眶也渐渐冷静了下来,目光在这黑刀之上流转之时,也渐渐看出了些什么,眼中流露出一抹震撼之色。
“这是一件器灵陨落,道韵散尽的顶阶道器?为何会到这等地步?”
“等等,斩过什么的刀?”
老人的情绪有些激动,但寒宁却并没有答复他,他们磨蹭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寒宁也渐渐察觉到了老者似乎想要拖延时间。
于是手中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