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苏远洲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庆幸肯定有,但是在他此时的心情中,这种感触虽然不至于不值一提,但却真的只占了很小的比重。
这种心情,到底该怎么描述呢?真的没法描述,因为就连苏远洲都说不清楚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在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苏远洲脖子上凹陷的皮肤一点点重新舒展开来,他长长的呼了口气,侧目看向那个在一瞬间就奇迹般解开了他的催眠术,甚至差一点点就要了他命的男人。
尽管这个男人此时一动不动,双手插进头发,低着头也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这似乎是再好不过的动手的机会了,但是他此时却完全生不出半分继续向这个男人出手的念头。
当然,苏远洲也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楚歌不可能是受谁指派来和他为敌的。
因为……他恐怕根本就没这个资格。
虽然这么想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意思,不过他也没什么可憋屈的,且不说楚歌刚才那匪夷所思的破解了他的催眠,又差一点点掐死他这件事,单单是楚歌刚才的那个目空一切的漠然眼神,就足以让他望而生畏。
这样一个强大到恐怖的人,如果真的是抱着找他麻烦的主意来的,又怎么可能会有耐心如此大费周章的和他玩这种循序渐进的游戏?
不是有那么句话么,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多余的。
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苏远洲招呼了楚歌一声,语气中没什么惊疑或者是忐忑,他现在倒也算是豁然,因为他很清楚,要是楚歌真想要他的命,只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
听见了苏远洲的声音,楚歌将双手从头发里面拿了出来,一点点抬起头,一点点的扭了扭脖子,朝着那个差一点点就要被他杀死的男人看了过去。
楚歌的动作与其说是缓慢,倒不如说是机械,哪怕是这样几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动作,却不是那么的连贯,带着十足的迟疑。
苏远洲从强烈的窒息感中缓过来了,楚歌却还没有从刚才那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所带给他的巨大冲击中缓过来,他的脑子里面还有些浑浑噩噩额,苏远洲的声音似近似远,视线中的一切似真似幻。
两人再次四目相对,彼此的目光中所蕴含的意味,和刚才已经是天壤之别。
苏远洲的嘴角噙起一抹苦笑,他招呼楚歌一声之后,却又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该说点什么。
“苏老板,对不起。”还是楚歌先打破了沉默,他揉了揉额头,嘴角噙起了一抹更加浓郁的苦笑,近乎颓然的说道。
就算楚歌刚才不是以自主意识对苏远洲动的手,他至少也“看”到了整个过程,他也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他们之间只不过是有些猜疑和误会,并没有任何值得交恶的理由。
苏远洲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楚歌会以这样的神色和语气说出这么三个字。
“我并不是受谁指派来的,更没有想过要找你的麻烦或者抱有什么目的,我只是来日本旅游的,至于我是什么人……我想我也就没有必要仔细的解释了,总之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对你和你的家人,从来没有什么恶意。”
苏远洲不说话,楚歌又将刚才苏远洲问他的三个问题回答了一遍,姑且算是为他刚才的行为做一些小小的补偿。
苏远洲点了点头,依旧默不作声。
“苏老板,我知道你也不是普通人,或许我这么说有些冒昧,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和我谈一谈你的那双眼睛,你刚才应该是对我进行了催眠吧?那是一种先天的能力,还是经过后天锻炼所掌握的技能?”
楚歌很认真的说着,本着对很可能藏在自己身体里面那个意识的恐惧,他希望尽可能多的了解一些超越科学的事情,从而尽可能的去了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然后,找出一个合适的对策。
虽然楚歌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有结果,但至少比什么都不做要强得多。
“当然,如果你觉得为难,就当我没有问过这个问题,请放心,我不会再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在有关你和你家人安全的问题上,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会提供一些帮助。”
听楚歌这么说,苏远洲迟疑了两秒,终于点了点头。
“楚先生,诚如你所见,我刚才确实是对你进行了催眠,我的眼睛先天就和普通人,或者说是和正常人不一样,我拥有这种催眠的能力,也是我无意中的发现。”
楚歌其实本来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他刚才的话也绝对不是威胁,没想到苏远洲真的开了口,此时就轮到他微微一愣了。
短暂的愕然之后,是深深的惊喜,楚歌马上又追问道:“能说的再具体一点么?”
“楚先生,不是我要故意隐瞒,其实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在这件事情上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所以……抱歉。”
虽然苏远洲说的很真诚,神色间似乎并没有什么破绽,但楚歌却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那就是他说的并不是实话。
不由得,楚歌心中生出了几分烦躁,盯着苏远洲那双此时看似寻常,实则与众不同的眼睛,微微皱了皱眉头。
烦躁归烦躁,楚歌一时间却也没什么办法,他总不能再用武力强行逼问人家吧?
虽然这么做很可能奏效,但他们两个毕竟无冤无仇,人家刚才对他催眠也只不过是为了进行试探,这种事情,楚歌终究还是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