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病了?可严重?”刘姥姥听说凤姐病了,忙就问道。
平儿倒是不厌烦刘姥姥,因此便将凤姐的病说了。
“要是知道奶奶深深不好原是早就该来的。我们庄户人家一年到头只是忙着地里的庄稼,并不知道这些如今才来倒是我们的不是了。只是我今日来了。就该过去给奶奶磕头请安。奶奶病中我也不好打扰,姑娘就带我去门口磕个头吧。”
“姥姥既然有这个心思,我如何能不带姥姥过去,只是姥姥切记,如今奶奶病着,可不能吵着奶奶才好。”平儿看着刘姥姥也是一片诚心,故而便带着刘姥姥过去。
刘姥姥也是实诚人,这会子到了凤姐门上,想着自己一家子人能过了荒年,如今还有了几亩地好好过日子。都是因为荣国府的关系,所以人虽然并不进去,可是却着实磕了一个响头。平儿冷不防也是被她吓到了。看着她这一个头磕的额头都红了,只是忙就拉她起来。
刘姥姥这边还没有站起来,就听到里面传来凤姐的声音,只是问外面是谁。平儿不想这会子凤姐没有睡着,便回了说是刘姥姥过来看奶奶了。因怕吵到奶奶,便在门口磕头呢。
凤姐听了便让平儿带着刘姥姥进来说话。刘姥姥进了屋里,看着凤姐如今脸色蜡黄的,只是心疼的不得了,少不得说了些要好生保养一类的话,说的凤姐倒是也觉得心里暖暖的。
凤姐才和刘姥姥说话。听到外面又传来声音,却是贾母闲来无事过来看凤姐。刘姥姥听说是荣国府的老太君来了,忙就要躲起来。可是这屋子就只有这么大一点,哪里能躲了。
平儿看着刘姥姥这样的慌张,便劝了两句,直说老太太平日里也是最怜贫惜老的,让刘姥姥且安心着。
等贾母见了刘姥姥便问道这是谁家的老人。平儿都口齿伶俐的给贾母做了回答。因又听说是刘姥姥扎扎实实的给凤姐磕头连额头都撞红了,倒是起了怜悯之心。
贾母道:“老亲家。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刘姥姥看着贾母说话的时候也和蔼,故而胆子大了许多,只是道:“我今年七十五了。”
贾母看着刘姥姥身体健康,笑着说道:“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健朗。比我大好几岁呢,我要到这么大年纪,还不知怎么动不得呢。”
刘姥姥笑道:“我们生来是受苦的人,老太太生来是享福的。若我们也这样,那些庄家活也没人作了。”
贾母看刘姥姥说话实诚,倒是越发说了几句:“我老了,都不中用了,眼也花,耳也聋,记性也没了。你们这些老亲戚,我都不记得了。亲戚们来了,我怕人笑我,我都不见,不过嚼的动的吃两口,睡一觉,闷了时和这些孙子孙女儿顽笑一回就完了。”
刘姥姥笑道:“这正是老太太的福了。我们想这么着也不能。”
贾母因听了这话,只笑着说道:“老亲家要是想着过我这样的日子,就住一两天再去。看看这样的日子好不好。我们也有个园子,园子里头也有果子,明日便是八月十五了,倒不如陪着我过节,等过两日再带些家去,你也算看亲戚一趟。”
贾母如今年纪大了,就喜欢看年纪大还硬朗的人,难为见到这么个说话实诚又健康的刘姥姥,心里只觉得欢喜的很,忍不住就想多留着刘姥姥住两日时间。再加上这大半年的时间守着孝,也算是憋坏了贾母,这会子难得来了这么个人,就算是陪着自己说说话也是好的。
凤姐见贾母欢喜,知道老太太最近确实是闷坏了,便也忙说道:“我们这里虽不比你们的场院大,空屋子还有两间。你住两天罢,把你们那里的新闻故事儿说些与我们老太太听听。”
见贾母这样留,刘姥姥也不好说不留,便应了。只是留在荣国府中陪着贾母说话逗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