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方欲起身,地上却忽生出泥索,缚住了他手脚,让他动弹不得,愈是挣扎,愈是缚得紧。
候卿回头一看,见施法的正是阎正,而句龙则站于一旁,面上无甚表情。便又看回男子,惊见其正慢慢变成兽形,模样似熊,仍勉强挣扎不断,看上去很是痛苦。
经之前一番接触,候卿对阎正很是厌恶,便觉得眼前这被其折磨的熊妖甚是可怜,剑眉一蹙,正欲开口,便听正离冷哼道:“小子,你运气倒是不错!这么快便有活靶子上门来让为师教你神术了!我现在使的这招叫做土灵索,不过是低阶神术,要不要为师给你开开眼,见识一下高阶神术?”
候卿闻言心中一惊,这土灵索便几乎要了熊妖性命,若是高阶神术,岂不要灰飞烟灭?!当下急问道:“为何要取他性命?”
阎正目若寒冰,斥道:“妖兽擅闯神殿本就是死罪,眼下给你练手,算他死得其所!”
候卿忙挡在熊妖身前,道:“他本在殿外徘徊,根本没有闯入,是你将他抓进来的!”
阎正一声冷笑,嗤道:“匿于殿外鬼祟偷听,是何居心!妖兽但凡为非作歹,都可杀无赦!”
候卿不由心里一颤,驳道:“可他并未伤到谁。若是人族擅闯,也是死罪吗?若是神族擅闯,也是死罪吗?如若都不是,为何只针对他?”
“荒谬!生而不同,各安其命、各居其位、遵规守矩,方可天下太平。冒犯僭越只会惹来灾祸,势必扼之!你小子竟敢忤逆尊长,以为被赐姓便可为所欲为了吗?大逆不道之徒,今日就把你们都给收拾了!”
阎正被气得不轻,便要动手,千钧一发之际一旁句龙急忙上前一步,立于阎正与候卿之间,对阎正作揖道:“师父息怒,这罴妖乃父神救回,父神平时爱与之玩耍,心性倒也不坏,此来想是找父神玩的。”说着又看了看候卿,接着道:“候卿初来乍到,又居人界数百年,不懂神族规矩也是有的,待以后慢慢**便是,师父勿躁,反伤了兄弟和气。”
句龙这番话说得中肯,他又是阎正爱徒,阎正也不想在他面前太过失仪,便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阴着脸冷哼道:“离经叛道!”说罢手一挥,将浮游掀起重重摔在墙上,随即拂袖而去。
浮游顿时闷哼一声,倒地不起,候卿忙上前欲将他扶起,却愣是没扶动。句龙见候卿竟亲身去扶一妖族,不由一怔,只是也未说甚,上前查验了下伤势,片刻道:“还好。”说着手一抬,地上生出两个泥人,句龙在它们额间一点,令道:“带浮游随我去幽池。”
便在此时,候卿忽觉着殿外传来熟悉的气息,便听句龙嗤问道:“你们还不进来?”
便见重黎陪着笑进了殿,后面跟着吴回,低头垂目。
重黎一进殿,便一眼瞧见被泥人架着奄奄一息的浮游,笑容瞬时凝固,急道:“这,这是怎么了?”忙上前查看,吴回也是一脸惊讶。
“被师父罚了。”句龙深深看了兄妹俩一眼,幽幽道:“父神不在,视同擅闯。”
重黎恨恨,吴回讪讪,倒是异口同声道:“我来替他疗伤罢。”
句龙眉宇间闪过一丝诧异,哪有神族替妖族疗伤的,当下一蹙眉,道:“不用了,我正要带他去幽池。”
“那就有……”
“莫客气呐,还去甚幽池,就在这吧!”
两兄妹几乎同时回话,重黎的大嗓门妥妥占了上风。说罢,重黎便欲从泥人那扶过浮游,被吴回侧身一挡,只听吴回小声道:“这是不周山,不是騩(gui)山,还是听句龙哥哥的罢。”
404号宿舍
因他俩都用的神音,看得一旁重黎好生着急:“你们在说什么?”
候卿转而看向重黎,亦以神音郑重道了句谢,如此庄重倒是叫重黎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憨然一笑道:“好了好了,瞧这光顾着说话了。走,为兄带你到处看看去!”
说罢,带着候卿来到不远处的河水畔,指着湛蓝清澈的河水,道:“就从这开始罢。此为寒暑水,流经整个不周山,要说这水的独特之处嘛,你去试试水温如何。”
候卿依言蹲了下来,伸手入水,只觉温暖适宜,遂答曰:“暖的。”
“那说明你此刻心里暖着,这水的特点就是,水温随心境而变!”重黎说着,睨了眼在一旁略有些出神的吴回,道:“不信你让我这妹妹试试,定是觉着冰凉刺骨呐。”
吴回闻言,回过神来,不由啐道:“好好的说我做甚?”
重黎浓眉一挑,斜睨着她,戏谑道:“你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句龙兄不会怪罪我们的,你且宽心罢。”
吴回闻言,绯红了脸,哼道:“不与你说了!”一跺脚,便快步走开了去。
重黎见状哈哈一笑,对着一脸懵然的候卿做了个鬼脸,倒未再调侃打诨,又继续带着候卿游览,指着寒暑水畔的黄花道:“这是解忧花,十年结一次果,吃了可忘忧。附近这一批果还没长成,传言上一批果一夜间被摘了个遍,都被你父神给吃了,也不知真假。我反正横竖是不信的,这得要多大忧愁需得吃这么多!你说是不是?”
是有多大忧愁得吃这么多果解忧,候卿此时还不懂,只是看着这满目黄华,忽然间想起了总是闷闷不乐的女巫戚。
“到时得多带点回去。”候卿默默想着。
忽闻一声鸟叫,便见一只青鸟落在吴回肩头,叽叽喳喳了一阵,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