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殿一看,顾无言却是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坐在此处。
堂前,孙墨白正一脸沉色地瞪着下首跪地一个灰扑扑的男人,令人惊讶的却是孙大人身边客席上还坐着一个尔雅的身影,白皙的手端着茶盏,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进来的顾无言。
“四殿下也在这儿?”顾无言挑了挑眉。
庭秋月跟在顾无言后头跑进来,见状大讶。
宁西楼微笑着对顾无言点了点头道:“这么巧,又碰到顾世子了。”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劲装男子,看上去像是他的护卫。
顾无言对宁西楼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人,看向孙墨白道:“孙大人,昨日那布料地事查的可有眉目了?我方才和秋月在……在外听说了一件事,故而想来问问孙大人案情,看有没有什么帮助。”青楼二字顾无言到底没好意思说出口,只囫囵地说是在外头。且方才喝的酒许是因为跑了一会儿所以发出来了,让顾无言无端的觉得心口热地慌,脸色微微有些泛红。
不过这点不适在她眼里算不得什么,只当作是春华浓地酒后劲儿太大了。
顾无言暗下决心,以后再不陪秋月去那地方了!
宁西楼将她的窘态看在眼里,抿唇笑了笑。
孙墨白郑重点头道:“顾帅来的正好,我们已经查到了那浮光锦今日兜售的铺子,在京中有三家,最近卖出去的他们那边都有记录,只需稍加排查即可。还有一件事,世子瞧这人!”他一指下堂跪着的那人道,“世子对这人可有印象?”
那人跪趴在地上,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起来,不愿意露出脸来给旁人看。
饶是如此,顾无言还是凭借着惊人的记忆力认出这是前日在十步倒酒楼呼天抢地的那个小厮,是被杀的崔大公子的跟班。
像是为了强调自己无辜似的,那小跟班又哭又喊:“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放过我吧!”
“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跑什么?还不从实招来?!”孙墨白被他这哭喊声叫的脑瓜子疼,碍于四皇子还有两位世子都在这里,不能没形象地发火,只得压低了声音,冷酷又严峻地质问那小跟班。“若非四殿下抓到你,你现在早该跑出城了吧!”
顾无言微讶地看向宁西楼,宁西楼解释道:“我差随从出城办事,恰巧碰到这小跟班在城门口鬼鬼祟祟不知道做什么,我的随从便将他抓了回来,却没想到是崔府的小厮。”说着,宁西楼身后那劲装侍卫朝着顾无言稽首行礼。
顾无言点点头,难怪宁西楼这时候会在这里。可当她看向宁西楼身后的随从时却是一惊,这人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气息内敛,站姿笔挺,眼神有如鹰隼,竟是连自己都摸不透对方武功的深浅来!
她自问自己虽不是什么绝顶高手,但武功绝对不差,京中有资格做她对手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可也没有如此浑厚让她分不出深浅来的……顾无言多看了那随从两眼,对方的脸十分陌生,竟是从未见过。
她轻轻蹙了眉,心底暗生戒意。
这么巧崔升的小厮出逃就正好被宁西楼的侍卫抓住了?
宁西楼将顾无言戒备地神态看在眼里,也不解释,只温和地笑着。
“凑巧就抓到了这个出逃的小厮,倒也幸运。”
跪地的小厮被点了名,适时又哭喊起来,两腿战战,吓得脸色发白,下一刻就要晕过去的模样。
说他无辜,任谁都不会相信的。
孙墨白问道:“顾世子来此,是有什么要事要……跟下官说?”他将“禀报”两个字生生的咽了回去,差点就忘了面前这位年纪不大的年轻人不仅仅只是个侯府世子,同样也是拥兵数万的将帅。
顾无言将目光从宁西楼身后的随从身上收回,问那小厮道:“你前日跟你家主子一起去十步倒,是与何人相约见面?”
她语气平淡,并无半点责备或是怀疑之意,让人听之只觉得她不过是随便问问。
可这随便问问落在地上跪着的小厮耳朵里却是不得了,他脸色煞白,额头的汗就没有听过,双手哆哆嗦嗦地连放都放不平。
庭秋月接了孙墨白让衙役端上来地茶水喝了一口,缓解了一下内心的震惊。
见小厮不说话,顾无言也不生气,复又问道:“你和你家公子一起去了十步倒,为何又一个人出来,待到事发之后又出现在酒楼?”
“奴、奴才……”这一问题那小厮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像是故意要撇清自己关系一样地说道,“奴才送公子进屋后,突、突然觉得肚子疼,就去后、后院茅房了,因、因为奴才前一日吃坏了东西,所以……所以……等奴才觉得舒服一点了上楼才发、发现出事了。”
“你撒谎。”顾无言仍是那副平淡的语调,“你巳时和你家公子一起进酒楼,当时还因为争雅间的事情与四殿下争论过,尔后你去了茅房,却是未时才回来,一个茅房蹲了两个时辰?”
崔升是巳时到午时之间死的,这小厮离开了至少一个半时辰以上,说是去解手了也太过牵强了。
孙墨白沉默了。他们也知道这个小厮离开的时间长,不过前后都有人看见,便也没有多想他是为什么会离开的。
顾无言这么一说,那小厮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奴才……奴才确实是……”
“你若还要说你吃坏了肚子,那不若我们派人去崔府问一问,你前一日都吃了些什么如何?”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