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日倒过的闲适,裴大太太没再叫傅明珠进前,只派了一个姓吴的管事婆子来,和傅明珠讨要那个浮光锦的绣囊。
裴大太太罚了二小姐,自然也知道了她是为了争一个绣囊惹祸。傅明珠早知道这绣囊最后是要落进三小姐手里的,朝吴婆子笑道:“便是您不来,我也是要送去的,只是这东西还需等一会儿的。”
吴婆子不耐烦道:“可要等多久?不是我托大说表小姐你一句,你和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是给大太太差遣用的,可别真当自己是主子,还拿起了架子了。”
傅明珠笑道:“哪儿敢呢,不过是想着绣囊是要送去伯府的,前头被二小姐浸了池水,虽洗过了,总觉有股子腥味。我要想法子洗去了那味道,您若是不急便坐下吃茶,不一会儿就成了。”
吴婆子没有别的事,遂坐着等,只见傅明珠在瓷盆子里撒了一层不知名的细粉,再将绣囊翻来覆去洗了几遍,这才给了婆子道:“您在那阴凉的地方晾干了,可不要直晒了太阳。”
吴婆子闻了一下子,果然池水的腥味没有了,还透了隐隐的幽香,这才笑着拿走了。
傅明珠却是轻叹一口气,捏了捏手里剩的细粉:不知自己这一点儿小伎俩,能不能逃过了姨母这回给她的劫难啊。
***
六月初五是忠勇伯夫人过寿的日子。
寿礼前一日,众人早早地起来套了马车往京城去。范阳城和京城相邻,不过两三个时辰的路,一大家子人再多少耽搁一会儿,到普济寺时正是黄昏。
裴家人一夜好眠,第二日清晨,寺庙外头又来了几户人家,都是过来陪着伯夫人上香的。裴大太太领着女孩儿们前去一一见了礼。直等到正午,寺庙宫道前人声渐渐地多了起来,原是忠勇伯府的马车浩浩荡荡地进来了。
普济寺里受了伯府和几家大户不菲的香油钱,早早预备了斋饭招待。
异世玄门
裴书婳看也不看吴婆子,朝着傅明珠冷嗤一声,收了簪子道:“你说的不错呢。娶妻娶贤,下一句你忘了说,那就是纳妾纳色。你这样的容貌,再配上你的身份,正好可以……”一壁掩了嘴唇不屑地笑了笑。
傅明珠低头不语。
裴书婳是裴大太太的命根子,她可不好对付,先忍着为上。
不过片刻,裴书婳却又站起来了,拉了傅明珠道:“方才不慎,我这衣襟上竟溅了汤水,你陪着我去换衣裳吧。”
傅明珠和裴家人朝夕相处,早知道了这一家子为了能高攀上伯府几乎是不择手段了。
上月端午节,裴大太太曾提了节礼正经至伯府说亲,只是那礼被原封不动地退回了。
傅明珠起先也未在意,后头却瞧着裴大太太为伯夫人的寿礼大费周章,这才惊愕起来——提亲被拒的女方,怎么还能纠缠不休呢?
可今日伯夫人进寺庙上香,裴大太太还是巴巴地跟来了,这只能说明她想出了另外的办法。
一种和正经明媒正娶不同的办法!
傅明珠看着眼前起身要走的裴书婳,再摸一摸颈上那只裴大太太给的金项圈……裴大太太的意思,就是要拿她这条命在这场亲事当中做一枚棋子吧?
可是,有些事儿是避不过的。她一介孤女,没有依靠,她姨母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她。虽有一身奇异的力气,可若是几个武艺高强的护院团团围住了,她难道还能逃得掉?
“那咱们就走吧。”傅明珠慢慢站起来,握住了裴书婳的手。
她倒要看看,在这样热闹的斋饭席上,这个裴书婳能翻出什么花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