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本想以此威慑李孝逸,让他辞去监督使的职务,然而却适得其反,李孝逸不仅没有因此害怕,而且还想利用职权之便,彻查此事。
想到妻儿在绑匪手中,就算自承罪责,绑匪将妻儿放回,之后不仅朝廷要降罪,自己全家性命难保。于此同时,也会与武三思、骞味道、张光辅等人结下仇怨,他们若暗中派人找他报仇,自己与家人定然难逃劫数。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将妻儿遭人绑架之事,告知武后。李孝逸写好奏折,带上绑匪的书信,亲自到上阳宫面见武后,武后还以为凶手已经归案,连忙召见李孝逸,看完奏折,才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情又有了新的转折。
李孝逸奏折中提到可能是周兴、来俊臣所为,只是目前没有证据。恰好武则天给周兴等人的期限也到了,于是当下便让上官婉儿将周兴、来俊臣二人传唤到上阳宫来。
周兴、来俊臣做贼心虚,本就派人暗中盯着李孝逸的一举一动,李孝逸进宫面见武后,他们自然了如指掌,因此早就在心里拟了一套说辞。
不到盏茶工夫,他们便已到了上阳宫,不等武后开口,当下双双跪下,齐声说道:“臣有罪,不能在期限之内抓到凶手,任凭皇帝陛下处罚。”
李孝逸怒喝道:“仅仅是失责之罪么?你们把我的妻儿掳走,当我不知道么?”
周兴闻言,向来俊臣白了一眼,心道:“好你个来俊臣,让你别绑架他妻儿,偏偏不听,现在无端牵连到我,以后有你好看的。”当下辩驳道:“李将军的妻儿被人绑架了么?此事我一概不知,我与将军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将军为何一口咬定是我所为?”来俊臣也在一旁附和。
李孝逸冷笑一声,道:“往日我们是没有什么瓜葛,不过最近皇帝陛下命我监督你们抓捕凶手,你们知道我的为人,从不接受贿赂,无法通融,因此你们便无法找人顶罪,欺上瞒下,蒙混过关。是以你们这才以我妻儿的性命相要挟,让我在陛下面前承认是凶手的幕后主使。这点小伎俩,难道还能瞒得过我么?”
来俊臣阴笑道:“李将军,你的妻儿为何人绑架,我们确实不知,你要是怀疑到我们头上,总要拿点证据出来。红口白牙两片唇,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是一面之辞,如何能让人信服?更何况你妻儿尚在绑匪手里,你与其在此胡乱猜测,不如赶紧派人去寻找,晚了恐怕性命不保呢。”
李孝逸闻言,怒道:“当着仁义英明的皇帝陛下面前,你居然还以我妻儿的性命威胁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
来俊臣连忙喊道:“冤枉,天大的冤枉啊,我本是好心提醒李将军一句,不领情也就罢了,何必还要倒打一耙,我看你就是仗着有些军功,完全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在此随意信口雌黄。”
武则天见他们三人,争吵不休,怒道:“你们当我上阳宫是什么地方,在此争吵喧哗,是非曲直,哀家自有公断。”李孝逸等人闻言,连忙缄默不语。
武后续道:“李将军没有证据,就指认周兴、来俊臣二人是绑匪,妄自菲薄朝中大臣,念你妻儿被绑,情急心切,罚半年俸禄。周兴、来俊臣二人身为禁军首领,没能按期将凶手捉拿归案,失职之罪,在所难免,免去统领禁军的一切职务,专门负责刑狱之事。这般处理,你们可心服么?”
李孝逸等人连忙跪下谢恩,武后道:“既然你们再无异议,那么从即日开始,这件案子暂时交给御史台处理。若无其他的事,就各自退下吧。”
出了上阳宫,李孝逸便抽出佩剑,戟指周、来二人,喝道:“要是让我查出是你们所为,纵使皇帝陛下不管,我也不会轻易饶过你们的。我知道你们二人武功高强,但我麾下有的是精兵强将,要取你们项上人头,还是轻而易举的事。”说完,闷哼一声,收剑还鞘,愤然离去。
武则天虽然暂时将这案件交给御史台处理,但御史大夫骞味道受到袭击,身受重伤,御史台其他官员多半是无能之辈,要他们查案,不是敷衍了事,便是拖延时间。定然不是个办法,心想:“看来这洛阳皇城的治安,还非得丘神绩来管不可,太子李贤的事已经过去,丘神绩在叠州也有一段时间了,看来是时候将他调回,重掌禁军了。”
想到这里,连忙让上官婉儿拟旨,派人飞马传召丘神绩进京。
也就在这个时候,派往漠北刺杀王方翼的女杀手残月,回到洛阳,向武后复命。武后驾临上阳宫,召见残月、晓风等人,只听残月跪秉道:“启禀陛下,在十几天之前,我们已经完成刺杀王方翼的任务。今特回来向陛下复命。”
武后记得上次召见残月,是残月主动状告武三思、武承嗣联合周兴等人欺辱她们这些女杀手,那时她眼中满是怨愤,充满杀机。本想让她们前去刺杀王方翼,以试探她们是否还对朝廷忠心不二,没想到她们几人居然完成任务。只是王方翼乃是封疆大吏,突厥克星,若是十几天前便已被人刺杀,怎不见有人传来消息?此事颇为蹊跷。
当下却不动声色,向残月询问道:“残月,你说你们刺杀了王方翼,可有带来他的首级?”
残月早知武则天会有此一问,当下不假思索地答道:“启禀陛下,王方翼的麾下高手众多,我们也是偷袭方才成功,竭尽全力才杀出重围,哪里还有余暇去取他首级?若是陛下需要他的首级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