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须男跟着快速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车厢连接处,沉声道:“有人分离了自动挂钩!车厢要和前车脱节,失去牵引力了。”果然话音未落,又是“哗啦”一声响,前一节的车厢在与后车链接断开的同时,其他的附链接不堪负重,刹车管、水管、电源线等全部被扯了开来,眼瞅着之前的车厢一点一点拉开距离。
林翰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歹徒们还有这样的“专业”人士,可以撤掉链接车厢的链接主钩。如此说来,他们的目标也不是鹰钩男和青须男,而是对着最后这两节车厢有备而来的?这趟名为k799旅客列车,是很长时间的绿皮车了,所有配置均为八十年代末出厂标准,算是比较落后的车型。
辽东省西部地区经济欠发达,铁路线路也就是比较单一的单线制。既无高铁也无动车组需要经过,包括这趟799多少年来都是一直雷打不动的定向定点驶过全线,林翰对这趟车那是再熟悉不过了。简单点说,他所在的车厢号是十号,而十一号就是整列火车的最后一节。现在从十号开始,车厢被人硬生生的与前面车厢分离摘钩,就意味着最后这俩节车厢掉队,会一点一点的失去动力,最后滑行在铁轨上,什么时候惯性全无,什么时候能停下来。
这回事情闹大了!今天开了眼,不但是见识了血淋淋的枪杀活人,还有生以来坐了一次“无头”列车。不消说,今晚到家的计划肯定泡汤了,能解决到什么程度,无头车会“晚点”多少到达,一切都是未知数了。林翰再次看了一眼曾勇捷,这是个危险人物,他也是犯罪分子里的一员。不同的是,他身份还没暴露,强如鹰钩男、青须男这样的人,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识破他。
这可是个定时炸弹,可以不夸张的说,只要他的身份不被发现,始终潜伏在广大旅客之中,就随时有突施冷箭一举格杀敌人扭转战局的机会。他的可怕远远超出了已经束手就擒和还在车顶上的敌人。
果然从曾勇捷跳动的眼神里,林翰又窥探到一条消息:“你妈的这两个傻逼,听不到下面的枪声啊,还在按照原计划摘了火车的链接钩,这下可好,都等着叫人家一网打尽吧。”林翰马上意识到,头顶上的敌人,还有两名。列车被摘钩后,上面就再没了动静,好像那两个人就在静静地等着列车慢下来,最后静止。
这是一伙什么性质的歹徒呢?他们打扮成这样三教九流的角色混到列车上,不惜把列车的车厢弄断要控制住,所为的目的又何在呢?还有,鹰钩男和青须男究竟是哪里的警察,他们又是怎么盯上这群人的呢?是刻意追踪而至,还是碰巧偶遇突发事件?
震撼和谜团充斥了林翰的头脑,一时想不清来龙去脉。列车在惯性中的速度一点一点降了下来。青须男和鹰钩男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鹰钩男迅速的把枪别入了后腰,踩着座椅借势一个拔高,轻巧的翻到了行李架上。随即就匍匐前进,途中随手把挡在前面的旅客行李全部拔落到地面,很快的就在空中,接近到了十号车厢车头。青须男看到鹰钩男已经拔枪对准了趴在过道中的七名歹徒,如法炮制他的办法,也是轻轻纵上对面的行李架,沿路向林翰的头上方向爬了过来。
两个人这样的举动,交错位置还在其次,先一步居高临下控制住车头车尾的必经之路:车门,还是很必要的。敌人在车停下的时候,就会冲进车厢。但是不能确定他们走哪个门。如果和“自己人”再有某种暗号或者约定,那还会出现其他的变数。两位便衣警察艺高人胆大,以不变应万变,随时暗中侍候即将出现的危局。
青须男还在向林翰的头顶移动。但是速度慢了下来,因为车顶传来了急促的跑动声,而列车也逐渐的速度减慢,眼看就要停下来了。曾勇捷有行动了!只见他依然蜷缩着身子,慢慢的朝已经死去的邋遢教授的身体挪蹭了一块。这个动作非常隐蔽,谁也没有发觉到。但是林翰早就在盯着他呢,这微微的一动尽管幅度极小,还是被他看在了眼里。
曾勇捷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就快要到头上的青须男那里。这个警察太厉害了,不得不全神戒备。而青须男似乎难以看到背对着他的曾勇捷有什么小动作,被头顶来回奔跑的脚步声吸引去了大部分注意力。他和鹰钩男既要防范地下的七个暴徒随时的反击;又要分心注意头顶一直还未出现的敌人,看来这样的局势维持起来很吃力。
曾勇捷慢慢的,慢慢的把邋遢教授死前伸到裤袋里的手扯了出来,尽量的保持着稳健和动作的隐蔽。随后,把自己的手又慢慢的探入到了他的裤袋里。林翰和大部分人一样,现在采取的姿势就是蹲下抱头,以防开枪的时候子弹误伤到自己。顺着手肘的方向偷眼瞄去,邋遢教授口袋里的物事已经被曾勇捷慢慢的掏出了一半。仔细看去,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是沉甸甸乌黑黑的一个手枪枪托!
我擦了,敌人原来也有枪!而且就在已经死去的邋遢教授身上。怪不得鹰钩男上来不由分说,对着他就一枪毙命,想来已经看出他裤袋里鼓鼓的手枪形状,如果被他成功的取出来,后果堪重。看不出这个又邋遢又脏的家伙,架着一副近视镜老实巴交的样子,原来却是深藏不露的歹徒头目。
之所以说他是头目,目前只能从武器上推断。其余的几个包括已经死亡的和受伤的匪徒,最多也只是亮出了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