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官道由南往北,途经有芳草萋萋、绿树丛荫、湍流小溪;近看,有进城送柴的樵夫、和背着包裹来往的行人。放眼远眺,天空蔚蓝澄清、旷人心怡。
掠过几处村乡,再往前行,人烟就愈发浓厚;来往路上除却赶路的妇孺老人、青壮小伙、纶巾书生,每过半刻便能见到几辆马车成队经过。
从外城行至内城,便越发的人声鼎沸、喧嚣热闹。不谈街道两边一应的新奇小吃、蔬菜瓜果的摊子、还有卖雨伞木钗的商贩;
光是杂耍卖艺的行走艺人、写字卖画的清秀书生、清瘦白发的算命先生,就能让拖着鼻涕的孩童大笑大叫、兴高采烈。
越往西走,街边的楼屋便越发富贵大气,茶楼、酒家、客栈、饭馆。
一直走到一处三间兽首大门,两边蹲坐着两樽大石狮子,门前一列坐着十几个衣着光鲜的门子,婆子小厮自左右角门进进出出。
从之前所见虽然极尽热闹繁华,但见到了这人家才知什么是高门大族。
抬头去看,却见正门上有一匾,匾上上书《敕造宁国府》,便知这便是满堂富贵、倍受圣眷的宁国公府。
勋贵二字,也独独只有这样的人家才能承受的起吧。
再往西走,也是三件兽首大门,正门上同样也是一匾,匾上上书《敕造荣国府》。
自左右的角门进去,来往访客自有一应小厮婆子等候侍奉。入目便是荣国府二老爷的外书房。
过了仪门,再往内便是向南大厅,向南大厅之后便是内仪门。
等过了内仪门,步入穿堂,左右又有一应厢房和鹿顶耳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雀鸟。
台阶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
正面五间上房,皆是雕梁画栋,大气恢弘。
过了东边的三件耳房后的一座院落里,却听见一声声歇斯底里的怒骂声。
“老祖宗能骂我,夫人能骂我,她凤哥儿也能骂我?也不照照自己什么货色,天天管事管事,管到自己房里的爷们到别的娘们屋里去睡觉。呸,什么货色。”
榻上坐着一个小小少年,身上穿着一件深棕色的齐身长袍,面容肃穆,神色却隐隐有些发苦。
穿越到这地景已经半月余了,虽然心中未免没有过惊惧慌张,但也慢慢的接受了这么个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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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在砚台上顺顺了笔尖,执笔写下。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虽然这几月贾环并没有懈怠读书,但是对于一个每日忙碌于工作的社会青年,对这些古文的含义着实有些抓瞎。
整篇千字文开头这一十六个字,现代人大多都能解释一二。
天地玄黄,玄是指天空的颜色,也指高远、高深莫测。黄是指大地的颜色,单独拿出来其实应该是念作天玄地黄。
宇宙洪荒,宇是指上下四方,宙则说的是古往今来。洪是说很大,荒则指很远。
日月盈昃,盈的意思是盈满、昃是说倾斜。盈说的是月亮有有缺有圆,昃则是太阳在每日不同的时辰有不同的位置。
辰宿列张,辰宿都是指星星,列是排列陈摆开的意思,张是张布,就是把布展开挂起来的意思。
这一十六个字连贯通顺读起来,意思便是,天是青黑色的,大地是黄色的,宇宙形成于混沌蒙昧的状态中,形成后的宇宙广大无边。
太阳升起来,又落下去、月亮满了又缺,缺了又满。星辰闪烁张布,列满了星空。
贾环抬眼看了看下面两句,“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不由面上露出苦笑,这开头两句就叫人想的头晕眼花,还是不要贪多,先多熟悉几遍这前面两句吧。
贾环一字一句的用他那不甚工整的书法,一遍一遍的默写诵读,这蒙童必读的千字文。认真且投入,不觉时间飞快。
直到赵姨娘叫小鹊喊他去吃晚饭,贾环才吃了口早已凉透的茶,跟着小鹊去吃了饭。
几样小菜,虽比不得这座贾府真正的贵人,宝玉王夫人老太太他们吃的精细有花样;但也算是一餐丰盛的吃食。
饭罢,贾环净了手,又重头拿起了笔纸。
贾环虽说今日明明告诫过自己不要贪多,贪多嚼不烂。却还是忍不住心里的猫挠,又把后面两句细细诵读抄写起来。
坐在不知何时小鹊点起的油灯下,却是越读越心中喜悦,好好的弥补了以前没有时间清闲读书的遗憾。越读越发神采奕奕,嘴角含笑。
窗外忽然一阵风儿从外面吹来,灯下痴迷读书的小小少年浑然不觉。夜晚的星空上挂着的月亮格外明亮,照着院里的那颗老树,树影萋萋,今夜已是十五盈望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