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墨抓住泉一海的衣领，用力一甩，扛到肩上。
“慢着！”纪梵音用指尖按压眉间的怒火，烦躁的说道：“把他带出青庚县，告诉他，是他自己蠢，发现了不该知道的秘密，我纪梵音才会杀他灭口，这事儿怪不得我。”
“是。”青墨在心里暗暗补充一句：杀人之前，还要解释理由，这还是头一遭。
纪梵音又用极度不耐烦的语调说：
“随后，你装模作样的在他身上捅几道，再假意失手，放他离开，之类……总之，这种细节的问题，你自己发挥啦。”
青墨听得眉头一阵抽搐：
“……主人，你还是让我直接杀了他吧，这个我比较容易办得到。”
纪梵音横了青墨一眼，一脸鄙夷的说道：
“那么容易办得到的事，我用得着喊你？”
青墨被堵得说不出话。
纪梵音长长的叹了一声，稍稍平复内心的恼意，苦闷的喃喃：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也知道这样做是愚蠢的决定，我清楚他回到幽冥阁会传达什么、意味着什么。”
青墨的眼底露出难以掩饰的诧异：
“明知是错误的决定，主人还要留他一条命？这不像是主人的作风。”
纪梵音静默了一瞬，说道：
“有的时候明知是错，却偏要一意孤行，这，大约就是那些正道人士所追求的仁慈与侠义吧。”
青墨小心翼翼的问：
“是因为那位……水清尘公子么？”
听到水清尘的名讳，纪梵音眼中闪过一丝波动，又飞快的稳住，转身看向青墨：
“什么？”
青墨避开了纪梵音的视线，不敢对上她的眼，低头说道：
“会怜悯敌人的主人，属下这是第一次遇见，不免有些惊讶而已。”
纪梵音微微一愣，不愿意往深处剖析自己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泉一海，只无所谓的哼笑道：
“没什么好值得惊讶的，我不过是觉得好玩儿罢了。”
青墨皱了皱眉：
“好玩？”
纪梵音点点头：
“幽冥阁的杀手，比阴沟里的烂虫也高贵不了多少，这样的存在，死到临头交代的遗言都是与他自己没有一点关系的。呵，这算什么？杀手行当的异类，幽冥阁里最不合时宜的存在？我喜欢不合时宜的一切事物，我很想知道，身上维持着一丝侠义傲骨的杀戮者，凭他一个救命之恩，一腔热血？他为了陆文星能走多远。”
青墨背脊一僵，下意识的抬手摸住脸上的面具，以此隐藏眼中的惊骇。
主人的恶趣味越来越……惨无人道了。
余光不经意地瞥见肩上抗的“死尸”，青墨又开始发愁。
见状，纪梵音扑哧一声，大笑出声：
“哈哈哈，好啦好啦~干活了干活了~赶紧去处理掉。”
青墨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生无可恋的盯住纪梵音看了一眼，扛着人离开。
纪梵音弯腰捡起地上的包袱，脸上没多少情绪起伏，手上使劲儿却不小，像对待仇人一般，重重的把包袱摔桌上。
她的动作太粗鲁，几块土疙瘩从松散的包袱滚落出来。
意识到那里面是什么，纪梵音的呼吸有一瞬间的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