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九缔曲指一弹,“噼啪”,宫灯陡然变亮。
羸弱的光线中,凤眸糅杂着一种危险、妖异的冷『色』,落到冷鸿儒的脸上。
“若非你是魔父亲自带回魔刹海域的孤儿,我简直都要以为,你是哪位君王的后裔。”默九缔薄唇微启,浑厚的磁声,打破令人压抑的寂静。
冷鸿儒冷言如冰:
“缔少,有话不妨直说。”
“唉~我这个人习惯以诚待人,说话从不拐弯抹角。”
默九缔深邃的凤眸,流动出挑逗之意,笑呵呵的望着眼前的人,又说道:
“不像你和魔父,总要背着我,针对狼崽。”
冷鸿儒淡淡的说道:
“有能力迎接磨难,和历经磨难后重拾的能力,是两种含义。
前者,勇者无畏,后者,勇者无敌。
身为音的影仆,除了誓死效忠,还需协助音不断的完善自我。
缔少所言的针对,莫不是在质疑音的能力,无法通过考验?”
默九缔凤眸微闪,被堵得没话说。
此时,余光无意瞥见凤尾长琴旁,放着一把折扇。
那扇柄末端,系着一枚莲花形的月长宝石,在跳动的烛火照耀下,一闪一闪。
默九缔微愣片刻,脸上很快就恢复了邪魅的笑容,语调轻松的说道:
“你不用挑拨我和狼崽的关系。狼崽是我养大的,她能力的深浅,不用刻意试探,我也心知肚明,一清二楚。
倒是你,冷鸿儒,你嘴里说的磨难,音历经的那些,有多少是你亲手设下的局。四年前,你出现在孤竹国,当真是巧合吗?”
冷鸿儒没有理会默九缔的试探,冷峻无暇的脸庞上,依旧带着淡漠,说道:
“正因为我不如缔少了解,才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心力,多方面了解音的能力。至于过程的凶险和困难,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活着,在成长。”
默九缔唇角挑出一抹冷笑,眼中的狠戾,是冷亦寒从未见过的:
“所以,你运筹帷幄,用你惯用的伎俩,对人心的玩弄,取代音选中的冷砚文,成为她的影仆。”
凤眸含威,薄唇微启,默九缔吐出的字,令冷亦寒再无法维持表面的冷静:
“你是魔父唯一承认的徒弟,是我默九缔唯一称过朋友的人。
我原以为,假以时日,你会成为魔宫七十二殿当中,任何一殿的殿主,你有那个能力。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会放弃一殿之主的尊贵,成为狼崽的影仆。
你在谋划什么?
你想在狼崽身上得到什么?”
雪青『色』的宽袖,在魔气的冲击下,猛烈翻动,冷鸿儒眸似寒水,冷字轻语:
“你呢?你已是苍狼国破云殿的殿主,你感到满足么。”
默九缔讽刺的笑了:
“满足?呵,我只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没有到绝境的时候,人,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脆弱和微不足道。
我是以玩弄人心为乐,但至少,我不会在狼崽的身上,寻找满足感。
冷鸿儒,你可以协助狼崽,却不能让她成为你的私有物。”
冷鸿儒寒眸微晃,没有开口。
气氛因为两人的沉默,陷入沉闷。
一旁,冷亦寒眉头紧皱,慢慢的握紧寒铁剑,极力克制自己,不去看冷鸿儒。
他们三人都是从外面带回岛上的孤儿,冷,这个字,是魔皇赐给他们的姓氏。
他们在一起生活二十多年,今晚却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主人相中的影仆会是师弟砚文,而师兄……竟会放弃殿主之位。
要知道,成为魔皇子嗣的影仆,固然尊贵,可一旦签下了血契,自己的命,就再不是自己的。
五年前,最终成为候选的门徒,一共只剩下二百一十三名。
缔少从这些人中,选中自己的时候,冷亦寒除了错愕,还有莫大的荣耀感。
所以,他是心甘情愿,不,是感恩戴德的喝下与缔少生死相连的血契酒。
能效忠像缔少这样的主人,是他一生中唯一幸运和值得骄傲的事情。
所以,他愿意和缔少同生同死,愿意为了缔少豁出这微不足道的『性』命。
但师兄,他不一样。
他骄傲,孤冷,他本可以站的更高,走的更远。
但他却放弃了那条铺着权力和显贵的路,选择成为一个影子,一个一旦主人遇险,自己也要以死殉葬的路。
冷亦寒眼神饱含着复杂的情绪,凝聚在冷鸿儒的脸上。
鸦雀无声中。
冷鸿儒目光变得冷沉,直视默九缔燃烧着火焰的凤眸,回道:
“她不是任何人的私有物。”
默九缔眼瞳一收,霍然站起,一记厉掌,朝冷鸿儒的胸口挥去,怒道:
“你真当她这么多年的九哥是白喊的!她是我的狼崽!岂容你一而再的利用!”
冷鸿儒睫『毛』轻颤,明知承受这一掌,会造成严重的内伤,他却没有回击,更没有做出任何防御,仅是承受了这十足十的一掌。
默九缔一掌将冷鸿儒震出亭外后,随即又是近身的一拳,挥向冷鸿儒的肋下。
冷鸿儒的身体,像一片雪花一般,飞过冰寒刺骨的湖面,在即将撞上坚硬的冰柱时,周身玄气自动出现,在空中一个翻转,稳稳落地。
冷鸿儒感到一口血腥直涌口腔,面无表情的咽下,动手封住『穴』道,暂压内伤,抬眸,望向前方。
默九缔周身燃烧着令人畏惧的赤『色』火焰,一晃神,冷鸿儒差点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