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南风火柴已经划掉半盒子,他有这样的习惯,思考或者做一些事情之前,就会做这样的小动作让自己静下心来。每次如此,之后似总能看到薄南风心狠手辣的样子。阮天明知道,他不是干净得白纸一般的公子哥。
所以当薄南风说出“林乐”两个字时,阮天明当即意会,这个女人何其不知死活,不说破了薄南风的底线,却引发他的盛怒。
问他:“怎么做?”
薄南风收起火柴盒,浅淡的钩了钩唇:“将她的资料传输出去,看哪个单位敢接收她。不认得我们景阳,不给薄面的也无所谓,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
阮天明点点头:“你放心吧,我知道让手下人怎么做。”
薄南风起身站到窗前,眺望车水马龙的繁华都市,眼中却寂寥深邃。
“她手上有我想要的东西,今晚把人给我带到这里来。”
阮天明甚至没问他这样做的来龙去脉,完全接受旨示之后离开了。
薄南风懒懒的靠到窗棱上,夕阳西下的光,渡了一身火红金亮,竟也是倾国倾城的模样。薄南风思及着要不要给江南打这一通电话,如今她那个损友注定留不住,即便不戳穿放在身边也早晚是个祸害。
实则他和纪梦溪有相同的顾虑,如果可以风轻云淡,什么都不让她体味自然最好。
致友和爱人,反目成仇的时候会成为这世界上,最致命的伤。
便想小心意意的将这世上诸多的丑陋不堪掩饰好,哪怕少见一次,少历经一回也是好的。这是一个男人竭力该为一个女人去做的事。
阮天明办这些事根本不在话下,他们想孤立挤兑一个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最是行之有效,既能将一个人逼疯甚至崩溃,却不会揽责上身,即便最后那人找不到生路死掉了,也跟他们没半毛钱关系,真正的杀人不见血。
林乐早两天就从景阳里出来了,无声无息的进去,任人惊讶的劲头就跟某一时出门,一下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欢天喜地的程度像燃放的礼花,“砰”一声,眨眼间色彩斑斓。
只是美伦美幻得并不长久,硝的味道还没散去,绚烂就已经落幕了。她便像现在这样,灰头土脸的闲置在家。
林母甚至想不明白,她是怎么被开除的。
见她苦闷的憋在卧室里,忍无可忍的冲进去:“你倒是说啊?到底怎么回事?进去的时候不是挺顺当的,怎么才这么两天就被景阳开除了?”
这话她出去都没脸跟别人说,之前林乐进景阳的时候,全家眉开眼笑,几乎逢人就说。现在恨不能全世界都知道了,她再这样,不是打全家人的脸么。
林乐扯过被子一下盖过头顶。
“妈,你出去,我想睡一会儿。”她快成了跳梁小丑了,还有人比她更烦躁么。
林母一见她这样,当即火大。
“你都睡几天了?想一辈子睡下去是不是?你得起来把事情说明白啊,你看看你现在这都办的什么事。移动公司那个工作多稳当,当初还是你爸托人把你弄进去的,结果干得好好的你又跳槽,连个商量都不跟我们打。行,你进景阳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们不说你。但你倒是好好干啊,可我发现,你这孩子做事怎么没有长性子呢,样样三天两头。现在连个对象也找不到,现在工作再丢了,你还真想老家里了是不是?你听听外面人都怎么说你,说你眼高手低,难怪到现在找不到个对象……”
林母说得句句实话,却也是最令大龄剩女痛心的话,还有比这更刻薄的诘问么?
即便现在没人张口说话,林乐的肠子也都是打着结的,林母再这样喋喋不休,一语命中,几乎断了她的所有活路。
猛然从床上坐起来,被子扯到一边。
林母愣了下,此刻的林乐跟鬼一样,脸没洗,妆没化,暗泣的时候太多了,眼睛肿得跟桃核一样。到底是年纪长上去了,躺得时间久了,再脱水,真跟干瘪的蔬菜没什么两样。
即便没有林母这个见鬼般的表情,林乐也自知不能看。
气疾败坏:“妈,你别说了,我出去找工作还不行么,我就不信,我这么大的人不去移动公司,不去景阳,就能饿死。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就是不想随便嫁了,怎么样?”
上妆出门,站到楼门口了,才觉出漫无目地。
找什么工作?先不说有没有那样的心情,现在便是连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她没有一技之长,文化水准在这个硕士博士遍地走的年代,和个文盲又有什么区别。何况现在心思根本不在这个上面,连个大方向都没有,简历也没准备。
只是在家呆着是不行的,已经够烦燥了,林母林父再时不时的唠叨拿脸色给她看,她觉得自己不疯掉也会崩溃。
开着车出去,想给朋友打电话出去喝一杯。拿出电话,铺天盖地的茫然无措。打给谁?
就算江南对她如初,可她心知肚名,回不去了。而之前孙青打来电话都赶在她正在气头上,语气不善,即便孙青再好说话,能当软柿子捏,三番两次也一定有了脾气。至于宋林爱,听说人不见了,找没找到她都不知道。自己一再再走下坡路,已是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打通电话问一问。
下班高峰期都已经过了,路上总算畅快,没叫任何人,一个人去喝酒。
才从车上下来,迎面两个男子已经将她架上了。
林乐色变,想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