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的人,且不论结果是什么,中间她该付出的努力,从来不会缩水打折。如此一来,就算最后真的打输了,她也没什么好自责,更多时候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一天跑下来腿都要断掉了,车上跟事务所里一个很有经验的老前辈通过电话,让他在所里等她一等,她很快就会赶回去请教几个问题。在此之前,先去医院资询了一下,结果让她失望,醉酒这种事情很难当病理鉴定。如果是正常醉酒的话,根本无法用一个标准衡量喝多少能到达哪种程度。除非一些爱过酒精毒害的,日后可能会对酒有独特而敏感的反应是异于常人的。医生问起来,她问的是哪一种情况。

江南也答不上来,听阮天明说是天生性的,可她没问过薄南风到底是什么。

回到事务所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其他同事都已经收拾东西下班,那位老师还在等她。

江南感觉抱歉:“老师,真是对不起,去医院资询几个问题把时间耽搁了,我请您吃晚饭。”

江南也算付律师一手带起来的,当年江南就是跟在他手底下实习,拿到了律师执照,后来江南也在这家事务所当起了律师,虽然独立带案了,但时不时向他请教。

吃的东西很简单,就在事务所附近一家小私房菜馆,同事间需要聚到一起讨论事情的时候,就约好了一起来这里吃一顿饭,这样比较不浪费时间,一餐吃下来,该聊的问题基本也就差不多了。

江南把薄南风的案情同付律师说了一遍,看他为难的样子,就知道胜算的概率不大,其实她心里已经很有数,但凡事没有在这里放弃的道理,就只能给自己加油打气,寻找突破点。还是问出来:“付老,是不是这个官司胜算不大?”

付律师从不打消她的积极性,但这次必要实话实说。

“很难办呀,你带了这么多的案子也该知道,检察院现在这些证据,如果不能被反驳的话,定罪已经很充分了。”

但江南不死心。

“可我的当事人是被冤枉的,既然不是他做的,怎么可能这么天衣无缝,无懈可击,一定存在瑕疵的吧。”

“可是,江南你得知道,我们大陆的法律制度就是如此,律师可以收集证据,但跟公安机关不一样,跟私家侦探也不一样。就算你的当事人没有做过,如果这个案子连公安机关都不觉得有瑕疵的话,指望我们自己去寻找那个突破口,你觉得可能么?”

江南和付律师的口味还比较合,以前他带她的时候,两个人经常一起东奔西跑,总在一起吃饭,更觉得志同道合,在付律师带过的实习生里,最得意也是最喜欢的一个就是江南了。现在这桌上的菜都是两人都喜欢的,可是没怎么动筷。不管怎么,江南是吃不下。

就觉得不死心,继而问:“付老,以前你带过类似的案件,合议庭着重从哪里定案?一般证据达到什么程度就能确定有罪了?”

“证据原则要符合是一定的,这是所有案件都必须遵循的规律,不用说你也知道。拿你现在带的案情说,如果要指控一个人强jiān_shā人的话,现在酒店大堂的人证,在受害人身上提取的体液,再加上那段当事人和受害人双双步入酒店房间,而再没有第三人在场的监控录象来看,就可以定罪了。而且江南,我们不能否认一点,法官也是人,是人就会掺杂个人情绪在定罪量刑里。这一点我敢说,qiáng_jiān再杀人这类案件在心理上更易引发人们的烦感和排斥。而我打过这么多的官司,这一起可以说是最难翻版的,简直没有回转的余地。”

江南喉咙发紧,连心口都闷得难耐。

付律师瞧她那个样子是不能接受,叹口气:“其实也不是一点儿办法没有,像你说的,你的当事人是被诬告,那么肯定有另一只手在其中操作,杀人诬告那些事都是第三只手干的。但凡做过的,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迹。可公安机关不这么想,他认准了这回的案子就是你当事人做的,所以案情到此为止。而我们直接跟当事人勾通,知道这事另有隐情,想收集证据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江南,我不希望你这么干,这才是我跟你说这个案子胜算概率不大的原因。你得知道,别人想掩盖的,而且处心积虑按排的,定然不希望有人来揭发,如果你去收集了,无疑是在碰触别人的隐讳,是会惹祸上身的。我们带刑事案件的,生命安全本来就在风口浪尖上悬着,你在这个圈子里呆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其中一些道理你该懂。”


状态提示:四不利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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