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涛想,有些话还是说出来,何必要不断承受良心的煎熬与拷问。
“江南,我有话要对你说。”
江南觉得氛围不对,也笑不出了,催促着问:“到底怎么了?忽然这么严肃。”
许涛望着她,璀璨的霓虹不在这一处,到处都是暗淡的,如同许涛这几年晦涩不明的心思。
嘴角抿了抿,有一丝苦涩,缓缓的,还是说出来:“其实不打算跟你说的,永远也不说,怕你不会原谅我,毕竟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可是,就因为过去太多年了,而心理一直过不去这道坎,才觉得,真是不得不说出来。你能原谅我就原谅,不想原谅,只能怪我自找的……”
他将话说得很慎重,仿连空气都凝滞了。
江南只静静的听着,不说话。
许涛便接着说:“其实当年我进景阳集团,是有条件的,是薄总开出的优越条件,让我赞同你的观点,配合你打那迟司,然后我进景阳集团,拿丰厚的薪酬……”
江南点点头:“这些我都知道。”就算薄南风不说,她也想得到,否则许涛的态度不会转变得那样快。
不想,许涛摇了摇头,却说;“你不知道,你知道的只是最浅显的东西,真相到底是什么,你根本不知道。表面上的那些都不是真的,而薄总给我的好处也远不止那些丰厚的薪酬,他当年除了给我一大笔钱,还给了我一栋别墅。除了那些,他还承诺给我更多……”
他眯了一下眼:“我说到这里,你肯定想得出,我们是有交易的。我赞同配合你的做法不错,却不是真的在帮你。而是收集你的罪证,将你和刘春玉的对话录音,拿到你是如何唆使当事人编造证言,引诱证人做伪证的确凿证据。据我所知,还不止这些,我想,后来你所接的案子也是如此。
当年那个少年当事人的资料是被篡改过的,都是假的对不对?我想你那么耿直,为了当事人,就算是这种铤而走险的事,你一定做了。这些我也知道……当年你是陷在一个圈套里,我知道是薄总给你设的,他让我等到时机来临的时候揭发你,拿到法庭上做为扳倒你的罪证。那些加起来,足以定一个重罪给你。他答应我事后会给我更丰厚的报酬,保我一生衣食无忧。江南,我知道我这样做很卑鄙。当年之所以动了恻隐之心,就是因为律师这个行业并非外人想象的那么轻松容易,我们做得有多辛苦你该很知道。我已经干了那么多年,不可能再转行做其他,不知道这样的路能走多久,也想给家庭和自己的将来一个保障……”
“于是,你就答应薄南风,答应他收集我的罪证,然后等有朝一日置我于死地对不对?”
江南睁大眼睛看着他,讪讪的问出来,这样突如其来的真相,她还真是没想到。
许涛看到江南眼中的一点儿凉意,慢慢的加深,直至所有的光火冷却。
他双臂抬起来,似想扶上江南的肩膀,告诉她冷静,却没有动。只说;“你先听我说……我也犹豫后悔过,真的犹豫后悔,这些年我时不时想起当年的事,知道对不起你,很早就想跟你坦白,一直没有勇气,以为这世上再没人知道,就打算一辈子不再说出来的,可是这些年你过的不好,想想当年的事总觉得不忍心。
总算当年并没有那样做,恶果没在我的手中出现。在你结婚当天出现意外,坐医院之后不久,薄总就示意我毁掉那些罪证了。你知道的,那些东西石沉大海,我们并没有对你出手……”
江南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许涛反反复复请求她的原谅:“江南,我知道当年我动那样的心思很不是人,希望你原谅我,不要怪我。这些年我的心里一直因为这件事不好受,觉得当年一起共事,没能对你坦诚相待……”
如果早将薄南风给她设圈套的事说出来,或许江南也不会摔了那么一跤。所有人都知道,江南当年的沦落都是因为薄南风。
所以,当年她虽不是“死”在那些罪证上,许涛觉得跟他没有提醒江南还是有很大的关系,以至于她从头到尾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这样的他,跟个帮凶有什么区别?
江南没听他再说下去,上了出租车往回走。
心里已经很乱了,原来有更凶险的一条导火锁一直潜伏在她的身边,只要轻轻的一引爆,要远比钟庆丰那个致命又凶险。不仅是她,就连当时侥幸逃脱的当事人也会因此在劫难逃,那样的毁灭才真是灭绝性的,足以让江南铭记痛心一辈子。无论她再怎么粗心大意,也不会忘记的经验教训。
这才是薄南风,缜密而凶残的薄南风。手段从来辛辣干脆,可怕至极。
路上许涛一直拔打江南的电话,江南暂时没有心情听抱歉的话,索性将手机关掉了。
回到家,仍旧失魂落魄。
秦凉看到她进门,从沙发上站起身。
“去哪里了?打你电话一直关机,也不知道你回不回来吃饭。”
秦凉一边说话,一边观察她的脸色,很揪心。发现江南自打回来,状态就很不对劲,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江南走过来,拉着秦凉坐下,挨着他,松松的揽在怀里。
“电话没电了,我跟事务所的朋友在外面吃过了。你和奶奶吃了吗?”
秦凉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