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发有些激动,连声音都微微的颤:“你怎么知道?”
几天来跟王长发的交流第一次开了口子,有望深入下去。江南松了口气,有了这个突破口一切就都好说了,像薄南风说的,只看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简妆把你身上的录音笔拿来给我听,上面有你和张扬的对话。你在里面提到过,张扬现在的生活很幸福很优越。”这一点江南也多少了解到了,在看卷宗的时候对被害人的家里也有了粗略的了解,城市中的工薪家庭,爸爸在外企,父母两个人的收入都不微薄。
如此一想,跟王长发所描述的生活条件的确差太远,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样一想,微微心酸,粗中带细的汉子,什么都考虑到了。而她却三番两次的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也要薄南风一个男人来点拔她。
王长发陡时陷入沉思,却不是往时的缄默不语,闭口不言。有些情感积聚在心里不好受,难得有一个人懂他,说出来了更感辛酸苦涩。便非得像现在这样缓一缓神才能说出话来。
嗓子瑟缩难安:“我没想到时间会改变这么多东西,别人都说亲情是割舍不了的,以前我不信,就是拼死也得找到他。那孩子从喧我最亲,也是我的心头肉,当年他被人偷走,我就跟丢了魂一样。没想到这么多年的念念不忘只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他甚至不记得我跟他有关系,还要像这样把我告上法庭。这些年漫漫长路走下来,从来没想过竟是自己的执念……”
王长发开始拭眼角的泪,想起这些年的寻子路,多少无奈疾苦,因仅存的那点儿希冀勇敢执着起来。找不到倒是好的,心窝是暖的,找到了,反倒跌入谷底,发现很多美好的东西只是自己以为。而他寻了那么多年的骨肉情深,早已不记得他是谁。
“他将我告上法庭我不恨,半点儿怨言都没有。这些日子我想得很明白了,怪不得孩子。当年他被人拐走,是我们没能保护好他。如今他长大了,记不得我们是谁,也是不可避免。我们这样破败的父母家庭,能给他什么呢?比起来,更像是居心叵测的坏人。”
他抬起眸子,望过来;“江律师,你说这天下的父母哪个人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幸福?只要孩子幸福了,受再多的苦又算得了什么呢。真相对他来说是残酷且难以接受的,即便我真的让他相信我就是他的亲爸爸,又如何?呈现给孩子的不过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事实。
而这样他便会失去很多东西,一定会变得很不快乐,连他正常的生活都被打乱了。就因为他大了,心里一旦留下阴影便很难再走出来,我们总不能自私的去一手打碎他的幸福。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即便他肯跟着我们又能给他什么呢?江律师,我真的是放弃了,就当这些年我不是为了找他,就是看一眼,看他过得好不好。只要他过得很好,我怎么样都不在乎。”
……
江南从看守所里出来,还一直悔不当初。太鲁莽也太草率了,轻而易举的就想要放弃这么一个伟大的爸爸。如果不去读懂他,就会以为那是个愚昧的男人,没人会伸手想要帮他一把。其实他什么错都没有,只可怜这天下的父母心。
回到事务所的时候仍旧闷闷不乐。
进门碰到许涛,打量她的神色,问起来:“怎么了?不是去看守所了,会见不顺利?”
江南勉强笑一笑:“不是,很成功,几天来成果最丰的一天。”看他的架势是又打算出门,发现他这几天很忙,就问:“这几天看你的事情格外多啊。”
许涛已经有段时间没接案子了,的确忙,景阳公司那么大的一个财团,平时事情就不少,偏赶上这段时间略起风波,压到法务部头上的事情也就跟着多了起来。
即便江南跟薄南风是一家人,可有些保密义务还是不好违背。
就说:“景阳这段时间事情不少,都加班加点的忙活呢。”办公室里没有别人,才敢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你家薄总不忙么?”
江南很少过问薄南风工作的事,他什么事都很有分寸,不用别人问及。而且商业场上的事江南也不懂,两人在一起很少谈他的工作。而薄南风大部分时间都懒洋洋的,从来看不出怎么忙活。不过今天是去公司了,本来一大早就穿戴妥当准备出门,被她的官司绊住了脚。
“他还行,一般都那样。”
许涛急着出门,没说两句匆匆的走人了。
江南回到办公桌前,把u盘中的文档拷贝到电脑上。细细看王长发和张扬的那段对话。
薄南风标识得很详细,一些觉得是重点的地方,连几分几秒都标得很清楚,尾部打了一个括号说明。
江南直接点到那里听,对照着文字记录就不难听懂了,隐隐能够辨识说话人的语气。难怪王长发会心灰意冷,张扬不认他的态度很坚决,一口认定他是坏人,在离间他的家庭,图谋不轨。那语气中的憎恶和仇视估计要像刀子扎在王长发的心口上。
如今的孩子都有极强的防备意识,平时家长便会时不时的提点教导,不要跟陌生人说话,或者不能吃陌生人给的食物等等。
真有这种事情发生了,孩子依着自己所受的教育,也会表现得极度排斥。而那又是个倔强的孩子,王长发的话很难被他听到耳朵里去。
江南问过王长发了,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