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厌倦,反反复复不过就是自己的执念,早失去,得不到,还跟自己有什么相关。亏他那么想不开,不厌其烦的记了这么多年。以江南那个耿直的性子,没劈头盖脸的骂他傻透腔了,还能那样和颜悦色的规劝,也真是给足了面子。
黄宇亦知道自己的哥哥不傻,无论他有没有听闵倩说起那段故事,心里也猜得七七八八了。连带他这些年为什么那么不待见闵倩,他也一定猜到了。
也是,这样的爱情有多烂俗,拒天意弄人,前后替换的人选是他们两兄弟。可世界之大,这样的事多着去了,只怕每天都在上演,所以不难想清楚。
黄宇掐灭手里烟,看他一眼:“对不起,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黄肖也不拦他,看他接过下人手里的钥匙上车离开。
是啊,这种事即便不听当事人说起,脉络也会思及得*不离十。黄肖并不是介怀黄宇跟闵倩有一段感情,他无法接受的,其实是自己。
他一直疼爱他这个弟弟,从小到大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通通紧着他,闯了祸,有谁想动他一根手指头,他都心疼。黄老爷和黄夫人年轻的时候忙事业,他们哥俩儿并不时常跟父母在一起,黄宇几乎是他一手带起来的,怎么可能不疼他。一直都让着,到最后却抢了最不该抢的。
但或许正因为那些年他什么都让着他,所以黄宇也才想把他想得到的让给他。就那样,即便不舍,仍是选择不声不响的成全。
以至于闵倩后来说:“你们兄弟当年都说爱我,其实没哪一个把我看得最珍贵,你们更看重彼此的兄弟情份,更关爱彼此,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黄宇的车子已经开出很久,黄肖才想起转身上楼。是不该问,他们血脉相连的兄弟,又如何会不懂他。
回到房间时,闵倩把自己的东西也都收拾好了。
知道黄肖的计划中没有她,但她仍旧得跟着他一起走出黄家。
这些年她媳妇的本份一直做得很好,公婆连带整个黄家的人没人不说她贤惠。
黄肖说话从来没这样刺人心房过,几乎一针见血:“你不用非跟着我,这些年你角色扮演到现在,觉得很辛苦很勉强吧。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闵倩静静的听着他口中的那些好自为知,轻一眨眼,清泪滚滚。
吸紧鼻子却说;“我们一起走。”
这本来也是个倔强的女人,有的时候不是看不明白别人的脸色,只是太多的无可奈何,不得不逼迫自己把棱角都磨平。
下楼的时候,黄老爷子和黄夫人都等在楼下。
黄夫人最是不舍,过来拉住闵倩的手说:“以后你和肖要常回来住一住,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面。我和你爸也很想你们。”而且她一直想要个孙子,人上了年纪都会热切这样的想法,毕竟两人结婚的时间也不短了,再专注事业,也不能忽略了这个人生中的大事。
斟酌了一下说:“倩倩啊,你和肖结婚有年头了,年纪也都到了,是该要个孩子了。你们年轻人要是不愿意带,妈帮你们带着,不会耽误你们什么事情的。”
闵倩连笑都笑不出了。
黄肖将黄夫人拉过来:“妈,行了,你就别天天操心这些事了。我们还赶时间先走了。”揽在怀里抱了抱,以示安慰。
又跟黄老爷子说了几句,往外走。
管家已经备好了车,下人帮忙把东西拿上去,送两个人去机场。
路上各自看着窗外,谁都不说话。
秋意越来越浓,转到深秋。落叶纷飞,起了风,跟彩蝶一般。这一条路很长,彼直的一条街,路两侧都是这种相同的树,哗啦啦的落叶声,从在一里仿都听得见到。闵倩默默的看着,想起法国的梧桐。其实一个人走在树下的时候很凄凉,并没有多少唯美的意境,那个浪漫的年华过去了,就只剩下苍凉的。
看到这些无根的树叶一片一片的往下掉,像极了自己的宿命,也是这样坠啊坠的,不知道要何去何从。秋风簌簌的一吹,连自己都不知道哪里算得上归宿。
黄府的下人把东西放下,就离开了。
黄肖仍旧没说话,拿起属于自己的东西向里走。
闵倩叫住他:“肖,等一等。”
知道这就是要分道扬镳了,黄肖的性情她了解,同床共枕这些年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每每提及黄宇那个弟弟时,再混世的魔王到他这个哥哥的嘴里也都成了宝,得意洋洋的,说黄宇虽然打小就皮,可是聪明得很,显少有那么聪明的孩子,连他这个哥哥都不如。笑痕展现在脸上,划在她的心里,就成了血痕。是啊,当年是她背信弃义,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自己找来的。但凡她勇敢坦率一点儿,也不会让事情发展到今天,思来想去,都是她造的孽。
但足够了,她拥有的已经很多,这些年黄肖对她真的很好。她如愿以偿的过上了阔太太的生活,让她渐渐明白,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像她的继父那样猥琐。还有很多像黄肖这样的,君子坦荡荡。而且当年他也的确给她出了大笔的医疗费帮她的妈妈看病。至于结果,只能说她妈妈的命不好,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受苦受难的。眼见她嫁了有钱人,还那么好,就要享福了,而她却死了。
闵倩强忍着不让自己掉泪,还是勉不了通红了眼眶。不敢看他,扭过头擦了下,再转首尽量保持微笑:“肖,这些年谢谢你对我的好,谢谢你当年给我妈妈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