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三泰道:“说到这,你可得称我们为大哥大姐了。我师妹二十一岁,鄢某二十九岁。”
方绶衣忙道:“大哥大姐之称,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如两位愿意,小弟便以兄妹相称如何?”
鄢三泰奇道:“噢?你如何肯自居为小了?”
方绶衣道:“大哥不知,小弟自幼便喜欢侠义之士、武功高手。鄢大哥、赵姐姐武功如此高强,镇邪一会,刀痴、白衣杀手之名更加名震天下。小弟得能称两位为哥姐,岂非光荣之至的事?”
赵波斯嫣然一笑,道:“那也由得你。”
鄢三泰则道:“你认为咱们是侠义之士?”
方绶衣道:“怎么不是?你们大闹那个镇邪大会,赵姐姐又扬言要刺杀那秃驴宝相,两人从容来去,当真潇洒异常。若是邪恶或平庸之辈,又怎能做得如此堂堂正正,磊落光明,不畏强豪,‘虽千万人吾往矣’?”
鄢三泰笑道:“听你的口气,倒认为中原武林是邪恶帝国?”
方绶衣忙道:“不,不,我没这么认为。”
鄢三泰道:“那就是对中原武林极有成见?”
方绶衣道:“这个……这个嘛……”
鄢三泰笑道:“而且,你显然是认为斯妹所杀的人均是该杀的,斯妹的行为一点没错,并不象武林强加予她的是什么‘武林首恶’。”方绶衣道:“‘武林首恶’云云,这自然是无稽之谈。赵姐姐这般冰清玉洁、美丽聪明,又岂是嗜血好杀之人?只是……只是赵姐姐若真杀了那么多人,只怕其中难免有一两个被误杀的好人,这个……这个就稍违侠义之道了……”
忽听得赵波斯幽幽叹了一声,充满深深的惆怅与悲酸。
方绶衣忙道:“赵姐姐,你有心事?”
赵波斯盯着火光,道:“我自幼便身背桩桩血仇,自懂事以来,无日或忘,刻骨铭心……”
方绶衣讶道:“赵姐姐有深仇巨恨?”
赵波斯道:“自一年多前我东来报仇……”
方绶衣更是惊讶,再次打断:“你是波斯国人,怎么仇人却在大清国?你来中华原来是为了报仇?”
赵波斯道:“我虽是波斯人,我父亲却是中国人。因此我长大后以父为姓,以国为名。当年祖父受仇人所害,遭到灭门血祸,祖父一家几十口人,只有我父亲一人逃了出来。在中土不能驻足,因此远遁波斯。后来遇上了我母亲。我父亲在中原的仇人实在太多太强大,父亲一直不敢回到中原报仇,直到我长大艺成,并且有师父师哥相助,才让我来中国报仇。这一年多来,我已杀死了十四个仇人。”
方绶衣道:“十四个?”
赵波斯道:“一点不错。每一个仇人的名字我都刻在心中,每杀死一个,我便从心中抹去一个。宝相方丈说我共做下了十七桩血案,其实有五桩并不是我干的,而有两桩他却没有列上。”
方绶衣紧张起来,道:“是哪五桩?”赵波斯道:“如什么杀了铜官派七十三人、杀死西北大侠龙天外、暗杀少林寺法本大师、杀死天地会青木舵主李三摆……”
方绶衣没听她说完,已拍手道:“妙极,妙极!”
鄢三泰道:“其它的也不用多说了。但杀死冷月一剑宇文谷等两案宝相方丈却没有列上。因为他们本来在江湖上臭名昭著,死有余辜,人人得而杀之,宝相方丈便不提了。斯妹虽然身负血海深仇,却绝不会滥杀无辜,特别是杀死铜官派七十三人的血案,推在斯妹身上,真是天大冤枉。但中原无一人相信我们,我们是有苦难诉,有冤难言。”
方绶衣热血贲腾,道:“我信你们。”
赵波斯道:“我知道。你若不信我们,我们又岂会跟你说这些。”
方绶衣不由胸口一热,道:“赵姐姐仇报完了吗?”
赵波斯目光一冷,道:“不,还远着呢!”
方绶衣怦怦心跳,道:“赵姐姐还要继续大开杀戒?”
赵波斯凝视着火光,道:“要杀的人倒是不多了,但这几人却是最难杀的。”
方绶衣小声道:“是哪几位?”
赵波斯道:“第一个便是少林寺方丈宝相大师……”
方绶衣啊的一声,张大了口,良久才道:“宝相秃驴跟你也有仇?那你扬言要刺杀他,只是为了报仇吗?”
赵波斯道:“不错。”
方绶衣恍然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赵姐姐也是得知宝相的阴谋,因而要刺杀于他呢。”
鄢赵二人对望一眼,同时警觉起来:“宝相有什么阴谋?”
方绶衣道:“宝相明为少林掌门,暗中却是清廷奸细,我曾亲眼见他与清廷鹰犬权九天秘晤,预谋剿灭武林之事。”当下略述那晚所见之事。
鄢赵二人倒同时松了一口气。赵波斯笑道:“我们是波斯国人,宝相是不是清廷密探,他是不是要消灭中原武林道,这跟咱们全无关系的。”
鄢三泰突然目光一闪,笑问:“你所见之事确实无误?”
方绶衣道:“小弟还会骗大哥大姐么?”
鄢三泰想起他对中原武林的成见以及言语中对宝相方丈的随口侮骂,暗暗点头,道:“斯妹,我们终于有了对付宝相之法了。”
赵波斯是何等聪明之人,一得提醒,立即会意,喜道:“对,中原武林最忌惮为清廷卖命。我们若能揭开宝相的秘密身份,对我们报仇就大有帮助。”
方绶衣道:“你们真肯揭开宝相的庐山真面目?”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