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九天等人吃了一惊,两人这一番强拼内力,无论谁胜谁负,都是凶险万分。败者固然性命难存,胜者只怕也要身受重伤,元气大损。
众人念头未绝,鄢三泰突然振吭长笑,砰地一声,掌力由极阴转为至阳,力推而出,借一股反震之力,身躯在雪花飞舞之中高高飞起,飘飘摇摇直上升四五丈,然后仰身向后,飘落在赵波斯身旁。
宝相目中露出惊讶之色。众高手大惑不解之余,人人佩服之极,此等高手一旦比拼上内力,本来定然是不死不休,但不知那刀痴是用了什么高明手法,竟能从容退出。那他刚才这一番举动,定然是为了试探宝相内力之深浅了。
岂不知鄢三泰心中之惊讶,实不让权九天诸人。原来他掌力一与宝相掌力接实,立觉他内力中除了万象功外,还暗藏有一股潜质更大的内劲,蓬蓬勃勃,深不可测。怕时间一长,引发了他这股潜劲,自己难以抵挡,因此施展无上妙法,卸力脱身。鄢三泰身形一落地,已携住赵波斯的手,长声而笑:“宝相方丈深藏不露,功力之深,远远超出我辈想象之外,实是令人钦佩。告辞!”与赵波斯对望一眼,两人心意相通,突然发足,并肩向后闯去。鄢三泰伸手一拍,解开了方绶衣哑穴。
司马青衫见猎心喜,好久没有遇上堪与一较的劲敌了,见鄢三泰向自己这方冲来,正中下怀,当下飘身迎上,从后颈拔下笛子,刺了出去。鄢三泰早已严备,陡觉胸前一道尖锐金风突袭而来,想也不想,挥刀格出。那道劲风突然一沉,点向腹间神阙、阴交、下脘三穴,化剑法为点穴法,而且内劲化为三道,乃是以三分剑法的剑意使出凌虚点穴法。鄢三泰心中一凛,定睛细看,这攻来的兵刃只是一根寻常的玉笛,在这笛子中却融化进了剑法与点穴法的妙用,变化空灵,内力极强。又见司马青衫脚下走的是枪法步伐,显然他这一招之中还带有“枪扎一点”那种一往无前的气概,这人实为平生罕逢的劲敌,心道:“中原武林果然人才济济,卧虎藏龙。这人所学繁杂,武功堂堂之中,暗藏奇变,只怕是来自天下武学最杂的姑射山。”当下挥刀化开,向斜刺里冲出。
司马青衫见他化解开自己这招的刀法实是奇妙无比,一刀之中,暗藏三道后劲,另外隐伏七八个反击的凶着,自己若鲁莽追上,定要吃亏,更是心痒难搔,见对方欲就此罢斗,哪里肯放?正欲再施手段,绕上拦截,突听权九天道:“司马兄弟,让权某来接这位鄢兄几招。”原来是权九天也见猎心动,想与鄢三泰过上几招。司马青衫虽不愿就此停手,但自持身份,见权九天已出手,立即停住,在侧观战。
权九天使的是那柄不离手的折扇,扇骨以精铁铸成,坚硬异常。权九天身形飘出,迎面挡住鄢三泰,折扇收拢,宛如一根短铁棍,飘飘点向对方腰间要穴,潇洒异常。鄢三泰一凛,哈哈大笑:“又是一位绝世高手。鄢某何幸,今日竟连遇平生罕逢的劲敌!”敌手愈强,愈是激发出了他的傲气,刀柄向权九天的折扇撞了出去。
权九天折扇并不回缩,反而顺势推出。当的一声,折扇刀柄碰了一下,两人俱都微微一震。权九天扇上力道绵绵密密,浑雅纯正,有一股大家清高气象。而鄢三泰内力雄浑激荡,高低深浅,一时却无法测出。两人均不知对方练的是什么内功,各自暗暗惊心。
宝相、宝光、宝因三人逼近过来。这三人加上权九天与司马青衫,任一人与鄢三泰单挑,都是他平生大敌。五人齐出,鄢三泰定败无疑,但幸好五人都顾持身份,不肯群殴。
鄢三泰见时刻已差不多了,突然一声吼叫,吼声高穿入云,内气鼓荡,无穷无尽,场中功力低浅之人同时觉得眼前一黑,更有人咕咚一声摔倒在地。方绶衣双手掩耳,叫道:“烦死了!烦死了!”赵波斯急输内力到她体内,方才好受多了。吼声未绝,鄢三泰刷地一下回刀入鞘,双掌齐出,呼呼声响,两道无比雄厚的掌力如海上潮涨一般推向权九天,气势之盛,劲道之强,端的犹如排山倒海。
宝相、宝光、司马青衫齐叫:“小心!”
权九天见对方全力进攻,当下将折扇倒插于颈后,双拳同使驰誉武林的落花拳。刹时拳影重重,拳如雨点,眨眼间已连出七七四十九拳,身形几乎已隐没在拳影之中,正是落花拳中极具奥妙的“落英缤纷”。宝相等人齐声喝彩。权九天这四十九拳一出,鄢三泰强劲绝伦的掌力已被消解于无形,空中发出了一阵必必剥剥的轻响。
鄢三泰趁权九天全力抵御之际,突然拉着赵波斯,喝一声“起”,两人身形齐齐飞了起来。宝光道:“阿弥陀佛!哪里走?”跟着跃起,嗤嗤两指迎面点向鄢赵二人,进行狙击。二人早有防备,一见宝光迎面挡住,身躯早已向后急退。不料二人这一退急遽无比,雪花飘旋、烟雾迷茫之中,竟带着方绶衣直退出了悬崖之外。
险情陡出,群雄禁不住都是啊的一声。权九天、司马青衫惺惺相惜,也不愿鄢三泰就此丧身,齐叫:“小心!”
鄢赵二人好似也吃了一惊,似想奋力扑回,但力有不逮,哪里还能够回头,啊的一声长长的叫起,急促消失在悬崖之下。三人就此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