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孀说,牛郎的月色很美。
月夜朦胧,荒无人烟,除了能听到真实的虫鸟叫声,就是若隐若现的大山。
农村的夜晚,不都是这样吗?这和落乌,其实并无太大区别。
宁孺威和无孀安静地走着,此时,能听见他们清脆的脚步声。
“你为什么要骗你爸?”突然,宁孺威问道,不过语气还是显得很平静。
无孀讲出了她家庭的事
那天见到陆珍珍,无孀没有胡说,她的确叫瞿孀,这是她的真名。
无孀的爸,是高中生,在村里也算属于知书达理的那一类人。
二十多年前,因为政策开放,瞿爸爸独自去外打拼,过程中遇见了瞿妈妈。两人渐渐走在了一起,瞿爸爸也开始学会了当起小包工头,婚后,他们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在牛郎,他们家是最先建板房的那一批。
那个年代,在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观念极为严重,瞿爸爸算是思想前卫的人,他常说一个家庭只能要2个小孩,小孩多了管不好,也等于没有。他少生优育的思想观念非常符合计划生育的方针政策。
在有了无孀后,又有了一个妹妹,两个女儿,瞿爸爸心里倒也没什么,而瞿妈妈似乎不愿意,非得要生个儿子,可那些年计划生育特别严,若是养着第二个女儿,肯定不能有第三个小孩了,更多是因为瞿爸爸只要2个小孩,又不想违反计划生育政策的原因,瞿妈妈害怕家庭没有儿子,于是狠心把出生不久的二女儿抱给在外认识的好友抚养,而一心想要生个儿子。
天不遂人愿,没有想到第三个还是女儿。在生下瞿芳后,因为瞿妈妈身体以前留下过很多毛病,医院告知她再不能生育了。瞿妈妈因为没给瞿家生育一个传承香火的人,从此精神失常,加之一些老毛病复发,所以瞿妈妈身体状况一直不是很好。
直到四年前,瞿妈妈在医院查出患有尿毒症等多种疾病,加之精神失常,本来家庭条件还算可以的一家人,被治病的天价医药费拖垮了。当年瞿爸爸四处借钱继续给瞿妈妈治病,日子过的极为艰难。
钱花了,病没治好。
然而,病还需继续治,还需要很多钱。
治病就是一个无底洞,病没治断根之前,谁也不知到底要花多少钱。
当时还在读高一的无孀,为了给母亲治病,为了给父亲减轻负担,自愿选择了放弃继续学习的机会,说要出去找钱帮筹母亲每个月高达几万块钱的治病费用,尽管瞿爸爸当时极力反对,可无孀还是坚持,去了六州。九炼成凰
宁孺威理解无孀的心情,拍了拍她的后背,道“有时间,可以陪你去一趟。”
无孀更加紧密地抱着宁孺威,紧到让宁孺威快要透不过气来。
这个拥抱,久久没有分开。
最后,无孀还踮起脚尖,在宁孺威额头上深深地亲吻了一下,之后羞红着脸,低头道“如果我说这是我第一次吻一个人,你信吗?”
无孀的吻,很情深,那股热量,似乎已经传遍了宁孺威全身,他此刻心慌意乱,神志不清。
“我知道你不信。”见宁孺威没有回话,无孀又继续说着,脸上泛起了忧伤。
“我信。”
“你别安慰我了,我心里很清楚,你一直都很抵触我,我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
低头说话的无孀,让宁孺威看不清她的脸色。
就在此刻。
宁孺威猛力拉过无孀,将她拥在怀里,紧紧抱着,坚定地说道“我相信你,别误解我。好吗?”
这一刻,喘不过气来的人换成了无孀,宁孺威将她抱的很紧很紧,就像要把她放进自己的身体一样。
如此激动的举止,宁孺威自己都没弄明白到底出于什么动机,是对无孀的同情?还是包含有其它意思?
宁孺威真不明白,只是内心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他这样去做。
无孀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可惜宁孺威看不见,或许无孀也不需要、不想让宁孺威看见。
“谢谢你。”
无孀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两人一直紧密相拥,直到月亮从大山的另一角,渐渐消失。
一阵晚风拂过,漆黑的夜晚,牛郎有了几分凉意。
“我们回去吧。”
黑夜下,她们双手紧握,心灵相通,牛郎乡村小道上留下了他们难忘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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