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瑟尔并不理会伊诺克苦苦的挣扎,他指挥着伊诺克的身体在大厅中央漂浮着来来回回,从小腿上流下的鲜血准确的落在该落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地上四溅的鲜血逐渐有了阵法的形状,到某一时刻,这个大型而繁复的用血液绘成的炼金阵,终于完成了七七八八,只差阵眼与祭品了。
伊诺克也终于睁开了双眼。
“放、放开我……你……你在……干什么……”小腿上深切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的神智,也多亏于此,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快醒过来,只是就算醒了,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能够自救,身体由于刚才的几次撞击以及失血过多,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就算他用尽了力气,也只能让小手指微微的挪动一点,对于他现在的处境来讲,几本上就是毫无用处。
“干什么?”安瑟尔对着他笑得和善,却只让他心底发凉,“当然是在给你找个‘家’呀?”
“家?什么家?”伊诺克一愣。
“让你灵魂可以栖息的‘家’。”安瑟尔的话很是暧昧,眼神也很奇特,似乎他此时正在看着的对象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而是某个正在等待超度的亡灵一般。
伊诺克不明就里,他勉强动了动头,斜着眼珠向下看,一眼就看到了地板上所绘制的炼金阵,而且由于大厅里光线明亮,他又是在正上方的缘故,还看的更加清晰完整。
这是什么?伊诺克皱着眉,试着将头整个转过去,好看的更仔细。
安瑟尔任他打量,自己则绕开血迹走到阵中,咬破了手指,在炼金阵最中央的位置写了两个字,字体很是花哨奇怪,是艰涩难懂的上古魔文。
最后一笔落下时,阵眼已经完成,整个炼金阵突然发散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光芒,这种光芒比夜色还要深,比鲜血还要黏稠,带着地狱最深处虚无般的黑暗,余光扫过却又似能见到缭绕浮动的血红色的薄雾,极为诡异。光芒流转片刻,渐渐的暗了下去,只是阵眼里却突然射出一道光芒,吓了正看的入神的伊诺克一大跳,身体反射性的想挣扎躲避,却始终没有凝聚起足够的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打在自己背上,又将自己全身包裹起来!
牙齿不停的嘎嘎作响,伊诺克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似极冷又似即热,眼前的世界在他的眼中忽然大到极致,忽然又小到看不见,但这感觉仅仅存在了片刻,很快的,他连自己是否是睁着眼睛都已经感觉不到,只感到无尽的天旋地转,耳朵嗡嗡作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五官和耳朵中缓缓流出,手脚不受控制的抽搐,如同得了羊癫疯,浑浑噩噩不能自主。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痛苦的抽搐过后,伊诺克突然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拉扯自己的身体,力量越来越大,他几乎要从空中被扯下去了!
“啊!”拉扯的力道让他痛苦,他一度以为自己下一刻就要摔到地上去了,可是身体却奇怪的没有被拉动的感觉,像只被钉子牢牢钉在板子上的标本,有一种身体即将分裂的疼痛感渐渐升起,并且愈发的强烈。
他努力睁大双眼,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真的就纹丝不动的仍旧悬浮在半空中,右侧传来极强的拉扯力,他偏过头去看,衣袖明明还是自然垂落的状态,没看到有什么在拉他。
拉扯的力道这时也有所减轻,就好像刚才的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一般,伊诺克心中稍稍安定了些,他眨眨眼,将滑到眼睛里的汗水眨掉,余光扫过安瑟尔,却是一愣。
安瑟尔正笑眯眯的看着他,见他望过来,还俏皮的眨了眨眼,然后轻启红唇,一种奇怪的语言便从他口中不断流出,似呢喃又似吟唱,感觉像是在念什么咒语,伊诺克努力集中精神,却还是一个字都没听懂。
“啊——!!!”突然,伊诺克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无法形容的巨大痛苦铺天盖地涌来,猛烈的吞噬了他!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刚才还无法动弹的身体此刻却痛苦的左右翻滚,双手用力拉扯着头发,眼睛瞪大到眼眶都要裂开,有血慢慢从五官里流出来。
惨叫一声比一声凄厉,在万籁俱静的深夜里回响,格外的毛骨悚然,可是却在魔法的作用下,无法传出大厅以外。安瑟尔皱着眉头看着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样,心里竟然有些不舒服。
每一次灵魂的异变,都会造成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他并不是在可怜这个无知傲慢的穿越者,只是联想到自己家的那个人,也许同样要经历这样的痛苦,心里就有一种焦躁的感觉挥之不去。他已经与萨拉查研究探讨了很久了,准备工作也做的很好,说不定就是这两天,明天或者后天,他就可以帮男人重新做一个身体,帮助他复活。他已经尽量做到万无一失,也并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只是此刻的场景还是让他忍不住忧心,如果现在是男人在他面前这样撕心裂肺的惨叫,他还能够静得下心完成所有的步骤吗?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