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郑克藏也知道只凭刚刚那些言论,显然无法打动二人,让二人冒着得罪董太夫人的风险去为施琅家人求情,沉思片刻,说道:“克藏听闻,施琅骁勇善战,治军有方,尤擅海战,是难得的将帅之才。如此人才,我们若是将其彻底推向清廷,可真就是我朝最大的损失了。”
陈近南微微一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道:“世子这是何意?施琅叛逃已成事实。”
郑克藏自信的说道:“那不一样,我想施琅的叛逃只是一时激愤,甚至某种程度来讲也算是被逼无奈,走投无路之下才不得不降清。而我们若是还把事情给做绝了,把施琅那一家满门抄斩,必然会使他恨极了我朝,想方设法也会借助清廷的力量,报仇雪恨,再加上施琅又对我台湾极为熟悉,一旦有朝一日他率领清兵来攻,后果不堪设想。”
二人闻言,神色一震,相顾骇然,显然是被郑克藏这番言论给惊倒了。
看着二人,郑克藏暗爽不已,不介意再添上一把火,转言又道:“然而,只要我们不将事情做绝,施琅叛逃一事些许就还有转圜的余地。我相信,施琅对我朝还是有感情的,只要我们能善待他的家人,施琅就会念着我朝的好。即便那施琅真是个狼心狗肺之徒,也总要顾及他的家人吧,只有我们手上有他的家人这副好牌,施琅就不敢轻易挑起战端。说起海战,除了他施琅,我还真不相信,清廷还有什么其他海战人才,能够威胁到我朝。”眼见二人已顺着他的话往下走,郑克藏顿了顿,又狞声说道:“况且,只要我们好好善待施琅的家人,清廷就不会轻易信赖他。弄不好,清廷还会因此对他的叛逃有所怀疑,主动替我朝解除后患,一劳永逸。”看着默默沉思的二人,郑克藏最后总结道:“所以,依我之见,保住施琅的家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对我朝都是利大于弊!”
帅帐之内,一片沉静,郑克藏紧张的看着二人。如今,能想到的说辞,他都已说出来了,如若这再不能打动二人,郑克藏可就真没啥好办法了。
“哈哈哈……”也不知过了多久,刘国轩大笑打破了这凝重的气氛,看向郑克藏的眼神,都满是赞许之意,说道:“好!思虑周全,几乎没有什么遗漏。更难得的是,该狠得就狠,也没有妇人之仁,真是太好了。”
“是啊,国轩,没想到咱们哥俩还没有世子想得深远,真是英雄出少年,延平郡王后继有人啊。”陈近南同样对郑克藏赞许不已。
“呼……”郑克藏长舒了口气,知道自己刚刚那番唇枪舌剑总算没有白费。又眼见大事已成,郑克藏更是有些迫不及待,打铁趁热,道:“刘将军,陈总舵主,既然二位也同意克藏这番浅见,那就事不宜迟,还请二位这就去面见父王,痛诉利害,让父王收回成命。”
刘国轩笑着说:“世子,你这可不是什么浅见,简直是振聋发聩,比我和永华想得都要远得多。”话虽如此,却不知为何,丝毫没有想要去面见郑经的意思。
郑克藏心下“咯噔”一声,看出事情并非他想得那么简单,恐怕仍有所疏漏。可想了又想,却怎么也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不由得诧异的看向二人。
陈近南笑着解释:“世子,依你刚刚所言,这可是大功一件。怎么?你以为我和国轩是那种贪功的小人吗?”说着,似笑非笑的看着郑克藏。
“这……”郑克藏若有所思,却还无法确定。
刘国轩不欲再这么打哑谜下去,直接了当的说道:“我和永华的意思是,既然这事是由世子深思熟虑,自然就得由世子亲自面呈王爷,我和永华会全力支持世子的。”
二人同时看向郑克藏,眼睛一眨都不眨。在二人眼底深处,却不无隐含期待之意。
“原来如此……”郑克藏恍然大悟,顿时明白过来,知道这是二人对他最后的考验。更知道,自己此番一旦能够通过二人的考验,必会得到二人进一步的认可,为将来获得二人支持打下坚实的基础。而二人如此考验郑克藏,就是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这份担当,有没有这份光明正大的胸怀,而不是只知有事躲藏于背后,不敢出头。
你若是说,刘国轩和陈近南二人有没有不想公然得罪董太夫人的意图。在郑克藏看来,这确是不太可能。要知道,二人本就是郑经的亲信,想来之前肯定也过有得罪董太夫人那一系利益集团的事情,早就董太夫人那里挂了号,又何妨再多加上一条呢。并且,即便此事最终由他出面,也离不开二人的支持,这与二人直接出面,还真差不了太多。
郑克藏还知道,欲办此事的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要知道,董老太太可是一直盯着此事,眼下谁牵头,公然阻止此事,谁就必定会被她所记恨。被这位老太太所记恨,可真心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本来老太太就不待见他,再加上这件事,恐怕真的就会当作没有他这个孙子喽。
凡事有利,自然就会有弊!
郑克藏刚一想明白二人的意图,就已然有所决定。他知道,是到了该他表态的时候了,此时万不可流露出半点犹豫,否则必会在二人心目中的印象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