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心翼翼地觑了一眼白虎,捧上精心调制的鱼干,讨好道:“猫大人,吃鱼!”
当日老妪前去王家通知了消息,回来就发现主人家中已经人去楼空了。跟邻居厮一打听,顿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她宁愿主子被抓,也不想他们下落不明。什么叫王家大姐儿化成菩萨座下的童女飞升了?主子在皇家寺庙关着好吗,大姐儿能往哪里飞升?这谣言太可怕了!
主子被关着,主子不知所踪,她该怎么办?
老妪的老眼骨碌碌地转,一拍脑袋,对了,还有大哥儿呢?去接他的人,到底接到没有?不管是被抓了还是逃了,至少得有个消息才对。
老妪马不停蹄地往书院赶。她是个抠搜的,平时的私房一分都不动,这次竟也舍得花钱雇马车去书院寻人。
书院在京城附近一个幽静的山顶上,近不近远不远,赶车过去,已近黄昏了。
老妪匆匆地跳下车,就看见三三两两的学子聚在墙角话,表情看起来极为怪异。
老妪朝一个学子福了福身,“请问,你看见王家大哥儿没有?就是,就是单家送来的哥儿。你认识他吗,劳烦秀才帮奴婢通禀一声。”
哥儿眼睛瞪大,上上下下将老妪瞅了一遍,目光里杂糅这猎奇与惊惧,“你是谁?”
老妪连忙道:“奴婢是王大哥儿的嬷嬷,家里出零事,来接他回去呢。秀才先生,能否帮奴婢叫大哥儿出来?”
其他几个学子围过来,压抑着声音道:“喂,你是王家的仆人?你来迟了,你家主子凭空消失了!”
又是凭空消失?
老妪急问,“先生们,我家主子好歹跟你们是同窗,莫开这种玩笑呢。求你们,把王大哥儿叫出来,好吗?”
“切!谁开玩笑!都怪你家哥儿,不知你们什么来历,走着走着就凭空消了,地上毛儿都不留下一根,把大家吓了个要死!先生们不安慰,反我们开玩笑,问把王大哥儿藏哪儿了,如果不找出来,就要我们一直罚站墙角呢。”
“你问我们要你家主子,我还问你要人呢!好好的,快把王大哥儿变出来吧,他消失跟我们没关系啊!”
“就是就是!先生非我们私下看了什么奇闻轶事录!可他的确是凭空消失了啊,我和他亲眼看见的!”
老妪心急如焚,“不可能!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一定是有人把他捉走了!比如什么武林高手,飞檐走壁的……”
哥儿朝老妪抱拳道,“当时王大哥儿走在我前面,我就眨了一下眼睛,他就不见了。”他搔了搔头,“我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把他带走了。反正我就眨了下眼睛,他就不见了。在我眼前消失不见的!”
老妪身体一软,坐在地上,眼泪刷地就掉了出来,“这可怎生是好,这可怎生是好哇!啦,我把主人丢啦!”
哥儿见不得人哭,安慰道:“不定真的被人带走了呢。两个时辰前,你家不是派了一个男仆来,也许是他把人接走了呢。”
另一学子嚷道:“不可能!王大哥儿消失了半个时辰,男仆才来的!如果男仆接走了人,他何必多此一举再问这老师要人啊!”
“不准是男仆使坏,和拍花子的沟通,把王兄卖了?监守自盗?”
“错!那应该叫里应外合!”
“啦,太可怕了!我再也不相信家里的仆人了!”
老妪听得愈加害怕,两手拍着大腿,“也!要亡人啦!是谁,到底是谁把大哥儿抓走了!?”
哥们扶起老妪,“婆婆,要不,你回家去找找?王兄年纪不,兴许是零花钱不够,回家拿钱了?色渐晚,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若是再不往回走,黑了你住哪儿?刚才你衬马车呢?”
老妪喃喃道:“那是我雇的车,只付了一面车资。”
“那你现在还是快回去吧。”
再次回到宅时,左邻右舍连丝朦胧的灯光都没有透出来。
摸黑进入凌乱的房间,低声喊了几遍,又找了几遍。房间里除了她自己,没有一个人。
老妪欲哭无泪,不知该何去何从,黑夜之中,只有先睡一觉再做打算。到底人老体弱,又走了将近两个时辰的夜路,担惊受怕之下,一倒在罗汉床上,就昏死了过去。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阳光从扯破的窗纸孔中照射进来,刺到老妪的脸上,文火烤了一般的疼。
老妪睁开眼睛,傻呆呆地盯着房梁,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
啊!
这是宅!
老妪捧着快炸掉的脑袋,翻身坐起。两顿没吃,她真的太饿了!
厨房,地上不是泼撒的粥汤就是被毁坏的食材,米缸里混了半缸泥水,面粉中加了灶灰,水缸被刺了一个洞,里面一滴水都没有了。
老妪声地骂道:“遭瘟的,一点吃的都不留下!”
老妪饿极了,又舍不得花钱去买吃的,再次看了看米缸,心里有了主张。搬开封口的水井,打了一桶清水起来,将米缸中的泥浆米捞出来,淘洗干净后,放进陶罐中熬了起来。
气越发不好,粮油价格奇贵,老妪荷包里那边私房银子,可禁不起在饭店花销。
在厨房里再次仔细地搜寻了一番,居然找到一罐子她以前送过来的蜜饯。
老妪大喜,有了这些吃的,她就有力气去找主人了!
正喜悦着,突然,老妪觉得身体一轻,无感居然失灵了。
看不见不出尝不了闻不到听不清,好似世界猛然就禁止了。
老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