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叹着气。
“皇上,人证物证具在,严阁老怕是逃不脱干系,此事圣上不可心软。”
在一旁的大学士徐阶说了一句。
“徐阶,你也如此认为么?”
嘉靖问道。
“臣,只说公道,别无他意。”
徐阶说道。
“你。。。”
嘉靖欲言又止,看着徐阶却一时说不话来。(解读:嘉靖心里大概想:“这只老狐狸,借朕的手处置,你倒是痛快了。”)
“着三法司(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会审吧,务要一事一证,不可疏忽了。”
嘉靖说道。
“圣上。。。”
徐阶还想继续说着,却被嘉靖打断了。
“退下吧,此事着三法司办理吧,我累了。”
嘉靖挥了挥手,示意徐阶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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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狱之中。
“好酒好菜,好酒好菜。”
喊着这话的,是一个脖子短得看不出的矮胖子,还瞎了一只眼。
此人正是严世蕃。
“牢头,牢头。。。”
严世蕃一边拍打着牢木,一边高声叫着。
“小阁老,饭菜已经去取了,晚会便来。”
牢头答着他。
“待我出去,好好赏你。”
严世蕃说道。
“小阁老,你就安心在这里呆着,别的小的做不到,酒菜管够,让小阁老安生休息。”
牢头说道。
“你也觉得我出不去了?”
严世蕃听出了牢头的话外音。
“不不,小阁老吉人天相,自会逢凶化吉。”
牢头说道。
“任他燎原火,我有翻江水。”
“这条子,要是有人来看我,你看我眼色,我若是点头,你便塞给他。”
严世蕃递着写好的信条,给了牢头。
“好的,小阁老。”
牢头答道。
牢头出去后,严世蕃安静了下来。
他从怀里拿出一件厚厚的布包,那布包一层层打开,露出了一颗枣子般大小的果子。
“当初那人赠我这颗仙果,说闻上一闻便可助我春兴,却不许我碰,不许我吃。”
“这仙果确有奇效,让我视若珍宝,片刻也不离身。”
“它伴我多年,还如初见时这般水润,今日受难,怕是日后再难消受,还是吃了吧。”
他看了又看,像是下了决心,几口便吃了下去。
“生得如此,死得如此,我也够了。”
“即便是死,也死得痛快了,哈哈哈。。。”
严世蕃狂笑着,眼里的幻像闪过这二十多年的种种。
“我爹老迈,事事不聪,这二十余年,我也算是尽了孝道,为他除了不少敌手,可人算不如天算,还是被算计了。”
“人事我尽了,其它的交给皇上,不,交给上天安排。”
“那些在背后害我爹和我的,都要一个个算帐。”
“我若不死,定要杀了那个口腹不一的徐阶。”
严世蕃骂道。
=====
半月之后,受理此案的三法司找到了徐阶。
刑部尚书黄光升、左都御史张永明、大理寺卿张守直三位主官都认为必须把严氏父子残害忠良的罪行大书特书,他们拟好了严世蕃的罪状,拿着找徐阶商议。
“你们文稿写的在哪里?”
徐阶问道,语气不紧不慢。
“大学士,在这。”
随从的书吏从怀中掏出文稿给徐阶看。
“铁案良书,传世良文,哈哈。”
“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徐阶笑道。
“只是。。。”
徐阶话说了一半。
“三位大人,随我来。”
徐阶请三位前来的大人去了内室。
“请大人们喝茶。”
徐阶说道。
可是这内室却无茶水,只有一张圆桌,上面空空如也。
三位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徐阶此意为何。
“三位大人,是本案的主官,我不便多言。”
“这文稿初定时,三位大人可受他人影响?”
徐阶问道。
“。。。是有些人说过此事,但理据也无不可。”
左都御史张永明答道。
“对对,我也听到一些此种说法,也觉得并无不妥。”
大理寺卿张守直答道。
“那便是了,你们上了那严世蕃的当,还不自知,哈哈。”
徐阶笑道。
“徐阶想问,三位大人认为这严世蕃当死,还是不当死?”
徐阶问道。
他这一问,完全把自己的意见撇了出去,真是老谋深算。
“死不足赎!”
三位大人无奈,自己已经不能置身事外,只能表态意见。
“那,你们是要杀他呢?还是要救他?”
徐阶又问。
“我们只认证据,公理不可推,按律,这严世蕃的罪责死上几次也够了。”
“可也为了那些冤死的忠良,不可放过此人,他一定要抵命!”
刑部尚书黄光升说道。
“三位大人,听我一言,严嵩父子残害忠良,诚然犯下众怒。”
“然而,杀忠良之臣的那些事,却都是经过皇上核准的,如何说是让他为了那些忠良抵命。”
“此说不妥,天下谁能比皇上圣明?”
“你们这么一说,不是置皇上两难之地了么?”
“皇上又岂能委过于己。”
徐阶说道。
“这。。。是我们定案疏忽了。”
三位大人听徐阶如此说,后背冒着虚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