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伤口受到刺激所致,在被一番冰冷盐水泼洒后,萧让终于摇晃着苏醒过来。但见着四下散落的白花花的骸骨,以及案前血肉模糊的残尸,萧让直以为自己是到阴曹地府来了。
见萧让醒来,赤目郎君便取来两个银壶分置桌前,末了又将五花大绑的萧让扛到案台上,最后才从怀中掏出一副银色筷子分与碧珠娘子。碧珠娘子捏着一根银色筷子端倪片刻,这才发现手中所拿并非筷子,而是一根中空的银质管子。
如此,碧珠娘子便好奇道:“郎君这般吃法岂不太慢?”
赤目郎君却殷情道:“我平日自斟当然是狼吞虎咽,但今日与娘子共饮,万万少不得精致。”
碧珠娘子见赤目郎君如此在乎自己,便当即跃入他怀中缠绵起来,全然不管眼前还有外人在侧。赤目郎君却不急于此,只见他稍稍敷衍一二后便叫碧珠娘子安坐一旁,自己则开始在萧让身上找寻放血的口子。
萧让自知在劫难逃,便就再无力也要拼死挣扎。在这番剧动之下,萧让背负着的画卷便不自觉的滚落于案前。赤目郎君见状当即拾起打开一看,便惊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了。
碧珠娘子原本不在意,但见着赤目郎君神情阴晴不定的急剧变化,她便也要凑过去看。却不待碧珠娘子靠近,这画卷便从赤目郎君手中跌下来,却正好又落在了萧让的面前。萧让于迷糊中似见得有一凌波仙子正向着自己徐步而来,但不知为何她却总也走不近;萧让又觉得似有天仙在耳畔以叮咛,虽遣尽心思却怎么也听不清。反倒是赤目郎君失魂落魄的默念了三句“不可能”,让他听了反而更觉实在。
碧珠娘子只瞥了画卷一眼便深觉自渐形秽,如此她又转向赤目郎君发起牢骚来。但不待碧珠娘子开口,赤目郎君便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并示意她不能再说话。
碧珠娘子心中的赤目郎君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但他有现下这般紧张严峻神情,却是碧珠娘子从未见过的。只是碧珠娘子总喜欢以情观事,见得赤目郎君因画卷中有位天仙般的女子而失常后,她自然会认为其中“定有隐情”了。
碧珠娘子于是质疑赤目郎君是与画中女子有染,但得到的结果却是赤目郎君六亲不认的一记耳光。想到老情人竟向自己下此狠手,碧珠娘子自是心底气愤难平,但当她欲要出手回击之刻,赤目郎君却一把吼住了她。此时再望去,那赤目郎君分明处在一种极其严肃而又慌恐的状态,却哪儿还有半点往日茹毛饮血的魔头作派?
碧珠娘子见心上人这般模样,竟怎么也下不去手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碧珠娘子质问道。
赤目郎君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决绝道:“你不要问,也不能问。”
“为何?到底是什么事情连我也要隐瞒?”碧珠娘子不解道。
赤目郎君只得无奈的背身过去,而他那一脸的无奈与绝望便悉数被萧让所目睹。碧珠娘子却是见不到这些的,她只会猜疑赤目郎君是心里有鬼作祟,便更紧切的追问起来。赤目郎君不厌其烦,遂与碧珠娘子反目大闹一场,于此情形下,便无论碧珠娘子猜测什么他都索性亲口承认一番。这样一来,原本如胶似漆的一对老情人便当场翻脸成仇,最后竟然大打出手起来。
此等情形,却是看的萧让大为困惑。
赤目郎君与碧珠娘子此番打斗绝非情人间的打情骂俏,而是各自使出看家本领的殊死拼搏。只是二人武功修为俱深,又彼此知根知底,便难以在短时间内分出长短来。或是嫌屋内狭窄之故,赤目郎君与碧珠娘子再周旋一二后,便脱身向外而去。怒火中烧的碧珠娘子自不肯就此罢休,亦紧紧追了出去。
此刻室中只剩下萧让一人,却不正是他脱困的好机会?萧让听得打斗声音越来越远,便想尽各种办法挣脱绳索束缚。可惜赤目郎君做事谨慎,不仅将萧让绑的严实,而且用的还是经药水浸泡的不腐古藤,萧让就算再费蛮力,也是奈何不得。变身之萌鬼上身
碧珠娘子越听越觉得离奇不可信,最终还是不屑道:“那为何神教遭遇灭顶之灾了也不见她出手阻止?我看这倾瑶仙后之说不过是教主操控人心的手段罢了。”
碧珠娘子话未说毕,赤目郎君的大巴掌又高高的举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他却忍住了再没扇出去。碧珠娘子见赤目郎君如此火急,便又惊又气的辩道:“我说的也不假,倘若真有倾瑶仙后,试问她人在何处?”
“刚才那画中之人便是。”赤目郎君头皮发麻的说道。
碧珠娘子回头一想,却也觉得此画有些鬼魅,但转念一想她又摇头道:“画中之人比我还年轻许多,怎可能是你说的几百岁的倾瑶仙后?”
“她左手手背戴着一串风铃石,正是光明神教的创教圣物。假不了,假不了!”赤目郎君斩钉截铁的说道。
碧珠娘子只得将信将疑,但赤目郎君的脸色却由坚定变作难安,不久又彻底化为惊悚起来。碧珠娘子能从中感受出赤目郎君内心的恐惧与绝望,便灵机一动的说道:“如果倾瑶仙后现身,光明神教就可恢复,而你又是为数不多的几位元老,如此岂不大事可期……”
赤目郎君只急的想打人,碧珠娘子看出他发火,便也不敢再多做念想。
“我等护教不力,她自不会饶过。而我们今朝又偷窥倾瑶仙后神圣尊容,必定要死无葬身之地。”赤目郎君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