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读的中学有个不成文的传统,每年7月份会组织一场过往优秀毕业生和高一高二在校生的联欢活动。我在大一暑假参加过一场,大二暑假因为放假晚没有参加,今年早在五月份又收到了来自中学老校长的邀请。
今年的联欢活动和往年有一点不同,多了一项欢送老校长的活动,在这所中学工作二十多年的老校长要在今年退休了。
我们这位老校长是本市教育界的一个传奇人物,传奇在他离经叛道的教育理念,还传奇在尽管大家一致对他的教育理念不敢苟同,但我们中学的高考成绩却一直遥遥领先于其他高中。
老校长最著名的一句话是“学习从来就不是为了考试”,细想想倒和国经课上王某的论调很一致。所以在其他高中校长停了体育课、学生社团、周末休息,开设寒暑假精英补习班的时候,老校长颇为坚定地向学生承诺,只要他在任,体育课一周至少一节,每周五给同学们留出一小时的社团活动时间,甚至每学期举办一次户外游或者社团汇演。
今年的联欢活动定在7月10日,这天我和苏晓约在高中门口碰头,一起去活动所在的大礼堂。
毕业三年,每次再看到学校门口亮金色的校名,心里都会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苏晓将这种感情命名为“高中情愫”,和小学、初中相比,高中其实并不是一个特别快乐的时期,但却有着人生中任何一段时期都无法复制的个性。
刚走进校门,苏晓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指了指校门口的红色地砖,“亭亭同学,高二那年你迟到被教导主任罚站,好像就是站在这块砖上啊。”
我瞪了苏晓一眼,想礼尚往来白扯点她的糗事,就听到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安亭从初中到高中六年也就被罚站过那么一次吧。”
我和苏晓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一个人面带笑容走了过来,是詹魏阳,我和苏晓的同班同学。
苏晓冲詹魏阳挑了挑眉毛,“詹魏阳同学,你连安亭被罚过几次站都记得这么清楚,是何居心啊!”
詹魏阳耸耸肩,面不改色,“我的居心难道还不够明显?安亭一直是我心目中的雅典娜,我关注一下不是很正常嘛。”
詹魏阳是我们中学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他喜欢和老师对着干,有点浑,但成绩却一直很好。
苏晓叹了口气,“行,我也是昏头了,面对你这张纯钢精炼的脸皮,我也不指望你能扭捏一下。”
“詹同学,我是你心目中的雅典娜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我本想帮苏晓调侃詹魏阳一下,没想到他听到这话,眼神竟然有些躲闪。
苏晓得意了,“看来你还是会扭捏的嘛。”
詹魏阳耸耸肩,“三年没见了,既然老同学想看看我扭捏,我也不能太小气了不是。”
我们三个人一起往礼堂走,苏晓问起詹魏阳怎么这三年的同学聚会一次都没有参加,詹魏阳很酷得表示自己假期日程排得很满。
“什么日程能排到假期去啊,陪女朋友周游列国?”
詹魏阳夸张地摇了摇头,“都考进了t大,还是这么小女儿姿态,整天就知道谈情说爱。”
苏晓气得站在原地瞪他,我左手拉住苏晓,右边对詹魏阳说,“这么说就太冤枉我们晓晓了,我们晓晓忙着一年抱一个大奖学金的,终身大事可是耽误至今啊。”
苏晓“哼”了一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詹魏阳快走几步来我们前面,对着我们倒着走,给苏晓比了个赔罪的手势,“是我瞎说话了好吧,咱苏大小姐一向志比天高。”
他略敛了笑,冲我说,“安亭你呢?”
苏晓瞥了他一眼,“我们安亭可是雅典娜女神,一般的凡夫俗子哪入得了咱的眼。”
詹魏阳脚上好像绊到了什么东西,晃得一个趔趄。
我忍不住捂着嘴笑了笑,“我说詹同学,后脑勺没长眼就别耍酷倒着走。”
詹魏阳竟然也没回嘴,又默默走回我俩旁边,他说,“听说这次许亦楠也会回来。”
这下换苏晓沉默了,我说,“听老校长说,好像是会回来。”
詹魏阳转头看我,脸上表情有点惊讶,“听老校长说的?你自己不知道他会不会过来?”
他这话问得有那么点奇怪,不过一问出口,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又赶紧接着说,“记得在学校那会儿你和许亦楠一直走得很近。”
对于这种描述我和许亦楠情况的老腔调,我也是见怪不怪了,随口答道,“许亦楠出国刚回来,我们这几年联系不多。”
詹魏阳脚步突然停住,“许亦楠出国了?”
我和苏晓也停下来,转头看他,“许亦楠学长出国奇怪吗,你惊讶个什么劲儿?”苏晓说。
詹魏阳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一瞬间变了好几变,而后自己嘀咕了一句,听着好像是,“我靠!”
我和苏晓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是懵懵的表情,詹魏阳难道还和许亦楠结过什么梁子?
这时,陆陆续续又有我们一届的几个同学迎了上来,有几个男同学把詹魏阳围住了,你捶我一拳,我拍你一掌地聊开了。
我和苏晓这边也加入好几个女同学,大家哄哄闹闹地往大礼堂方向走。
大礼堂里,高一高二的学生已经整整齐齐地坐好了,我们这些毕业生和礼堂前排坐着的老师聊了一会儿,也找座位坐下了。
我和苏晓挑了第二排靠边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