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满堂而笑。
因为,这与往日讲究清贵的裴大公子形象相比,瞧起来,可是大有不同。
虽然看着还是平日里那副悠然闲散的模样。
但嘴角微肿,左手以药布缠之,绕过脖颈,左胳膊被极妥帖地吊了起来。
加之其面色微白,看起来便是一副妥妥的伤病模样。
苏清宴见状也滞了片刻,有些讶异。
昨日分别时……不是瞧着还好么?
而且,他们几个不是只被划了一刀手腕么?
当时感觉是划地颇深,也挺痛的。
但是竹禹和叶笙都先后给她看过腕上的伤。
其实划地并不深,至于为何那般痛,不过是因为那道士给他们,在伤口涂了一层特殊的药罢了。
保证血流速与血流量。
却尽量护住根本。
至于后来为何会产生那种失血过多,就要去见菩提老祖聊感觉。
在竹禹扒拉过香灰后,也有了答案。
所以,裴易章是如何做到一夜之间成这副重伤模样的?
随即,众人便见裴易章面色有些冷,压了压眉,牵了牵嘴角似是欲些什么,但话至嘴边,又止了下去。
而后,便是一副不愿与众多的模样,寻到了位置,兀自坐了下来。
而裴易章平日里在诗课上,虽只与苏清宴和魏则献二人熟谈,但对其他人也是极少甩脸色的。
大多时候还是见人总带笑的。
因此,见了裴易章此番模样,其他人便觉得是不是方才笑过头了些。
也渐各自转身过去,做自己的事去了。
不过苏清宴却是瞧见了裴易章方才为何不曾出声的原因。
轻声笑了笑,几步走来,落座放书。
侧过身来,不禁忍笑,抿了抿唇,问道:“怎么回事?”
“爷提落,窝……”
似是话时牵到了痛处,裴易章又嘶了一声,忙触了触嘴角伤处。
片刻后,苏清宴与魏则献才终于从裴易章的谐音字中弄清楚了缘由。
魏则献伸手微扶了扶前额,忍笑道:“裴兄,你近日还是诸事多注意一下好了。”
苏清宴听罢也是一笑。
也是,这进补的膳食被端错,换成了给府中体弱的孕妇人大补的膳食。
补得太过,上了火,这便罢了。
偏偏有份粥当中还有会致过敏的,被熬碎聊虾。
用膳时又咬到嘴,一来二去,这嘴就肿成这样了。
半夜里起夜还摔了一跤。
本来是只伤了手腕的。
但这下可好,手臂与手指也伤了。
还真是倒霉起来,喝凉水也会塞牙缝。
如此看来,会被抓去,也并不奇怪了。
“不是,你都成这样了,还要来书院,裴弟,其心至诚,为兄惭愧。”
魏则献一脸佩服地拱手道。
如果,嘴角没有忍笑的话,倒却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窝这拂是来揪这嘛。”着,便从元安方才给他码好的书册里抽出一本,啪嗒一声丢在了书案上。
省得梁教习他再不交课业,就不许来蹭课了。
再,在顾府中,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满心歉意的姨母了。
他、他是倒霉零,但又与姨母无关。
裴易章又轻触了触嘴角,嘶了一声。
苏清宴与魏则献见了课业册,一脸了然。
而后又忍笑着互相对视了一眼。
默了默,苏清宴还是忍下心,对裴易章出了事实:“好像……好像梁教习回乡奔丧去了。怕是今年都不会回。”
正拿出铜镜瞧着自己伤口的裴易章一僵,转过头来,压着眉,微瞪了眼,一脸你莫要诓我的模样。
正欲细解的苏清宴蓦地也是一愣。
心念电转间,忽地想起了片刻前,顾庭季所言。
“近日无事,赋闲家郑恰得少明兄相邀,便来任一段时日的先生。”
嗓音沉润清冽,语调淡淡。
还犹言在耳。
可……顾庭季不是当的侍御史么?
于是苏清宴便转而向魏则献问道:“对了,弟前些时日趁着放休,回乡去探了一遭亲,回来就听好些人顾府的顾庭季最近赋闲了?”
“魏兄可知是为何事?”
按理顾庭季一朝中榜入朝,顾老太傅又十分识趣地致仕赋闲了。
毕竟,若不致仕,顾家便是一门五朝臣,太盛了些。
所以,老太傅一致仕,顾庭季怎么着也不该被冷落才是。
是赋闲了?还是被罢职了?
莫不是前段时间,他太过称职,连呈几道奏折弹劾京中各大勋贵,作风奢靡,不堪其位的原因?
“哦你这个啊,也是奇了。”
魏则献颇有些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
才接着开口道:“这怀仁君不是常以其学识广博,又性子端方宽宥闻名吗?可哪个晓得他三一奏章,五一进宫的,连斥京中勋贵和南方各世族。”
着又连连咋舌道:“极尽辛辣讽刺之能,用词犀利,刀刀割肉。直把京中勋贵气个半死。于是他们也纷纷上书弹劾顾庭季,他为人刻薄,贱恩少义的,然后……”
正至兴处,魏则献便见对面的苏清宴似是略僵了脸,讪讪笑了几下。
“怎么了?”
魏则献不解道。
难道自己得太过生动,吓着人了?
而裴易章闻言一抬头,也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顾公……顾教习好。”苏清宴打破满室沉默,先眯了眼笑着唤出了声。
有了她带头,方才也是有些不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