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帘后的安平侯听得此声,便磨着后牙根,一脸恨不得啖肉食血的模样。
指节泛白地捏紧了茶杯,猛得往地上一摔。
“这群刁民!刁民!”
“蠢蛋!”
但随即,还不待师爷艾平上前来安抚,便听得安平侯因气急了而引出的阵阵咳嗽声。
“侯爷,侯爷,犯不着和他们见识。”艾平忙凑了上来,又斟了一杯茶给安平侯奉上。
这安平侯是昭明帝的舅舅不假,可仔细算来,也只比昭明帝大了十岁而已。
因着昭明帝生母也只有这一个弟弟,姜府曾经也颇受圣宠。
但这还不是昭明帝恩宠于如今姜府的关键。
便是昭明帝登位时,姜府站了那一波队的事,也不是关键。
毕竟,当时事成定局,可挑大梁者,除了昭明帝,也再无他人了。
而姜府大姐入宫为妃,就更不是关键所在了。
这关键是……
朝和十年,南方洪涝泛滥,饿殍遍地,田地四淹。
断断续续地近乎折腾了一年才算完。
但偏生遇见了国库本就不丰的时候,即便是有那么些官员世家,象征性地掷了些钱粮出来,也只得解了六分困。
后来,是祖上以经商起家的姜府,安平侯府,新侯爷姜恒之,站了出来。
声称自愿奉上白银万两,解国之困,民之难,君之忧。
而渐渐地,南方的水患也渐渐平息了下去。
自此,这姜府才当真有了几分别府没有的圣宠。
而当时,百姓也无不称道这姜恒之的义举。
但,谁知,短短十年时间,这安平侯府便被百姓唾骂成了这样。
自然,这一切还是得归功于安平侯的这半个老来子——如今不过十九的姜淮安。
的招猫逗狗,扰巷惊民,欺男霸女,甚至还有一个不悦,便打死饶事发生。哪怕这姜淮安,是为所欲为也丝毫不过。
起初还有傻人去告。
但,人家姜府不仅给官银子,还给苦主银子。
怎得?银子都砸你头上了,你还要如何?
这是姜二的长随常挂于嘴边的话。
渐渐地,百姓便也敢怒不敢言了。
这次,可是好不容易逮住一次,也无怪乎百姓会如此了。
积怨已久,一朝得放。
没打上姜府来,都算好的了。
梁成甫句违心的话,便是这姜二就是堂下这张嗣敏杀的。怕是衙外那群人,都能抚掌道一声好来。
思及此,梁成甫一拧眉,朝张嗣敏问来:“那好,那你且,你那日究竟是为何事去云梦阁?”
一旁的田三听得此言,忙像邀功一样,跪着蹭了几步过来。
但见着梁成甫的拧眉样,又缩了缩脑袋,讪讪笑着道:“大人……他、”
梁成甫闻言一睨,没好气道:“本官问你了么?”
田三儿闻言一噎。
但好歹也是在花楼呆了那么些年的龟公,于是便又赔笑道:“不是,大人,草民还有事要禀。”
“那吧。”
梁成甫听得此言才又缓了几分面色,伸手一捻胡子。
得了允的田三这才又继续开口道:“他那日不知从何处进得后院来,不知怎么藏了本该去云欢姑娘房中送酒水吃食的龟公。”
“便充了那龟公,来回去了几趟云欢姑娘房郑”
“而、草民当时也只觉得他眼熟。但到底,也不过是几年前识得几面而已。所以,当时也未多想。”
“但后来,是杨状师来寻了我们众人去认人,草民才想起来的。”
意思是,这张嗣敏去地还挺鬼鬼祟祟?
“那被换的龟公何在?”梁成甫问道。
“大人。咱、不,这云梦阁不是被暂时封了嘛。有些人就悄悄逃走了。逃走的龟公也有好几个,反正不是咱们剩下的这十几个人里面的。”
田三回地仔细。
“张嗣敏,人证在此。本官问你,那日缘何要扮作龟公去云……那花娘房中送酒水吃食?”
听了几番田三的话后,梁成甫也足了几分底气。
此时瞧着倒有那么点渐入佳境的感觉。
“大人,人证便是真的人证了么?全凭他一张嘴如何,我便是如何么?”
“梁胖子,梁葫芦,你可是好大的官威啊!”
张嗣敏较着那根筋,有几分蔑视地瞧了堂上的八字胡一眼。
一旁的田三又瞧着张嗣敏这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更是有些跳脚。
忙冲张嗣敏吼了一句:“你、你!莫要血口喷人!”
奶奶的,他那日瞧见的明明就是这人!
而梁成甫见这张嗣敏一副视官如无物,油盐不进,似要狡辩到底的模样。
心中一气。
一拍惊堂木,憋着气道:“你要证据是吧,来人!呈物证!”
而堂外之人,见得这三人均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也是有些犯懵。
这、这哪个是对的?!
而这方,衙役很快便捧着一块木盘上来了。
“掀开给他看看!”梁成甫胡子一翘,厉声呵道。
堂外众人虽见不着这物证是什么东西,是个什么样子。
但,听梁成甫那带着愠意的声音,也知道了。
“你且细瞧瞧!这一半儿,是大理寺少卿萧大人在那花娘房里拾得的。”
“这一半儿!是杨状师从你身上搜出来的。”
“俩合在一起,便是一个完整的玉佩!你敢,这不是?”
梁成甫鼓着身子,一句句话砸下来。
直把衙外之人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