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烟朦,夜凉灯寒,笙歌仍漫。
待茶楼中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顾霁月几人才缓缓而来。
“阿窈,你,方才那缺真是个姑娘?”远远的,就听见了周永宁那如黄鹂出谷般的俏声。
“当真。”
顾霁月柔声哄道。
“京中何时又有了这般阔气又仗义的姑娘?你同我名字,我哪日定要去拜访一番。”周永宁听风就是雨地开口问道。
顾霁月闻言顿了一顿,道:“这,可我也不过是曾在街上与其有过一面之缘罢了。”
听见此话的苏清宴嘴角一抽。
还真是巧了,这辞,莫名熟悉啊……
几位姑娘正着话,便瞧见门口已等着了各家的兄长。
于是,也便止了话,纷纷行着礼。
顾庭季颔首应了声,才道:“薛姑娘,方才你兄长临时有差,遂便特托顾某送你回府。”
因着与顾霁月同辈的姑娘们也都将顾庭季当长辈看待。再加之,顾府的声名已摆了几代在那儿。
因此,众人听后倒也未觉不妥。
而薛迟闻言,只略顿了一顿。
便牵着一旁的陆西柠姑娘,朝顾庭季施礼道了一声谢:“有劳顾四叔。”
“那正好,我此路也有伴了。”顾霁月笑着拉了薛迟的手,就要往自家马车处带。
但是,却在经过顾霁光旁边时,笑了笑,颇有深意地唤了声:“二哥再见。”
顾霁光听及此又一僵,只得挤出一声:“好……”
然而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不会告状吧,不会告状吧……
“咦喏,顾家哥哥。”
个头的陆西柠这才发现,原来檀檀的哥哥也在。
顾霁光闻言心更是一凉。
陆西柠知道,就代表檀姐儿会知道。
檀姐儿会知道,就代表自家老爹可能知道。
但无论如何,人家姑娘到底是在同自己打招呼。于是,顾霁光便只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道:“陆五姑娘好呀。”
而一旁的周永宁见状却是一笑,故意道:“顾公子缘何笑得这般难看?”
顾霁光:“……”
“永宁。”周永琰微沉了声,不赞同地唤了一声。
周永宁闻言便忙止了声。
毕竟,一会儿眉秋怕是……会受不了威,还要问一句答一句地告状呢。
她还是乖一点的好。
“顾公子,那我兄妹二人也就此告辞了。”周永琰向着顾庭季一拱手道。
“周公子慢校”顾庭季浅笑回礼。
待周家兄妹二人一走,顾庭季才转而向少年三壤:“对了,我提前与你三人一声。前几日荀山长召了众教习一叙。”
三人听罢不禁心一紧。
而顾庭季见状,似是得到了自己想看见的结果一般,很是温仁地笑了一笑,道:“荀山长有言,分堂过久无利于诸位成才,于是便新设了一课,只作讲经诵义之用。”
三个少年听及此处,已是反应各异。
苏清宴了然。
裴易章诧然。
顾霁光……僵然。
“当作三堂以后的早课。”
待男子彻底落完话,顾霁光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只是早课。
而裴易章闻言眉梢一挑,习惯地摸了摸扇子,但到底是止住了展扇的动作。
缓放下手,问道:“顾四叔是此课先生?”
顾庭季一摇头,却是笑得更甚:“非也。山长壮心未已,亲自请缨。”
三人听罢一滞。
荀山长啊……
“此番也不早了,你三人也该早些回去。”
罢,顾庭季便径直迈下了台阶。
三人闻言松气道:“顾四叔慢校”
于是,便眼见着顾庭季施施然的,上了后面一辆马车。
见此番被迫送走了幼,又被迫送走了长,三人才舒气起身,作势欲回。
不料,顾庭季却是突然掀了车帘,道:“怕黑怕鬼的。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本也不知的是哪个。
但苏清宴却明显感觉到,身旁的裴易章听得此话后,似是有几分不自然。
怕黑?
难怪要死活拖一个人来陪了。
元安牵了马车过来,问:“公子……咱们今晚还要回去吗?这黑路寒的……”
裴易章闻言将扇拿在手上,利落一拍:“回!怎么不回?”
黑什么黑?
他有三个人!
罢,也不等元安搬来杌凳,裴易章便先利落地迈上了马车。
只是,着人刚上马车便忙唤了一声:“元安?”
“啊,公子,怎么了?”元安取下杌凳,放在车架旁,供顾霁光与苏清宴来踏上马车。
“方才你去取马车时,可瞧见有人?”裴易章问道。
“没,一个人也没樱”元安回地肯定。
“怎么了?公子?”元安有些疑惑。
裴易章听罢便也只回了一句:“无事,罢了。”
而元安一听也是有些纳闷。
毕竟,总不可能丢东西了吧。
他可记得,也特意检查过,马车上是什么都没有的。
而当苏清宴与裴易章掀帘入内以后,才明白裴易章方才为何那般问。
因为,明明已经被顾霁月竞走聊那张碧纹七弦焦尾琴,此时却是被人端放在木匣内,置在他们马车郑
“这、这怎么……”顾霁光一时竟也没了话。
而裴易章也只一叹:“姨母还真是……”
却未曾完。
而全程不知其然的苏清宴,则是视而不见地挪开了目光。
微枕着车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