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岁月如河,转眼之间,某个世界的时间,就已经悄悄流逝了一年。
1454年秋,意大利半岛,水城威尼斯
昔ri繁华喧嚣的水之都,此时却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se的面纱,犹如木乃伊的裹尸布。
“……这是一个ri渐死亡的灾难世界,这是一个黑暗与悲哀的瘟疫时代,无影无形的病魔吞没了每一个国度,呼啸的风暴袭击着贫瘠的海岸,无尽的强盗和野蛮人从荒野涌出,劫掠和屠灭我们的城镇。..
商船和贸易都从海洋上消失了,一切法律和秩序都在死亡面前变得荡然无存。
上帝遗忘了欧罗巴的人民,我们熟悉的那个井井有条的旧世界,毫无预兆地走到了末ri。
那些带着荣耀而生的高贵灵魂,不得不开始为生存而挣扎。朝不保夕的短促生命,让富人们再也没有长远打算,只想要及时行乐,肆意地挥霍自己毕生积攒的财富;无知的贫民则在愚昧、穷困和恐惧之中,一步步走向死亡……旧的岁月已经结束,新的时代正在开始,每个人都必须学会在这个新时代生存。因为这片走向毁灭的土地便是我们的家园,以及我们不得不面对的可怕新世界……”
在一间落满灰尘的书房内,再次阅读了一遍不知哪个诗人在死前留下的遗作,刚刚从君士坦丁堡返回威尼斯本国的吉罗拉摩.米诺托大使叹了一口气,收起羊皮纸卷。小心把它装入一只jing致的木匣子里。..
透过书房的窗户朝外面望去,圣马可广场上的驷马铜像依旧昂然屹立,但昔ri那些乱哄哄的小摊小贩。却已经消失殆尽,连乞丐都找不到几个,只有萧瑟的秋风不时吹动着地面上的落叶。在广场旁边的市内运河里,也看不到任何一艘威尼斯特se的“贡多拉”小船,显得分外空旷而又寂寥。
视野之内,只有肮脏的街道、破旧的房屋,以及极少数几个靠在墙角等死的邋遢汉子。还有被随意弃置的森森白骨。时光的流逝,让这座遭受了瘟疫洗礼的城市,看上去显得更加破旧和荒芜。
一片死寂的圣马可广场上。生命力顽强的草木,悄悄从石板下探出了头来,并且疯狂地生长着,让根茎扎入石板间的裂缝。使得藤蔓攀上教堂的窗棂。
在刚刚进城的时候。面对这种犹如废墟一般的凄凉场景,吉罗拉摩.米诺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座死寂一般的废弃都市,真的就是伟大的威尼斯,璀璨的亚得里亚海明珠吗?
对于自诩为“海神之新娘”的威尼斯人来说,大海既是他们的家,又是获取财富的源泉。数百年来,正是依靠无数船只不分昼夜地来回穿梭,将整个地中海世界的财富运进此地。还有与东罗马帝国、阿拉伯人和热那亚人之间前后几轮决定国运的大海战,这个小小的城邦才能荣登地中海霸主的至尊宝座。
但是。财富由海上流入,威胁也自海上而来。
从去年夏天开始,持续不断的瘟疫就在威尼斯反复发作,并且至今仍然没有任何结束的迹象。
更要命的是,凶残的敌人或许能促使人们勇敢团结,但不可捉摸的病魔却只能让人变得恐惧和涣散。
随着第一艘携带了病菌的帆船,在威尼斯的码头边靠岸,恐怖的瘟疫就像海啸一样,淹没了这座城市,涌进了每一条大街小巷先是高烧、呕吐、咳嗽和脓肿,然后就是寂静和死亡。
中世纪欧洲的医生无法治疗这些瘟疫,而从君士坦丁堡转运过来的少量“圣物”,毕竟是杯水车薪。
浩劫当前,整个城邦很快就基本解体,所有的商店和集市都关门了,造船厂和码头成了垃圾堆,犯人被活活饿死在监牢里,连zfu也停止了运转威尼斯共和国变成了死人共和国!
在刚刚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因为瘟疫和死亡,威尼斯共和国接连换了七任总督。而执掌最高权力的大议会,由于超过六成的议员在瘟疫中不幸死亡,剩下的议员也基本逃光,也不得不无限期停开。
于是,刚刚被东罗马帝国从君士坦丁堡租界强行驱逐出来的吉罗拉摩.米诺托大使,在历经重重磨难,好不容易重返威尼斯之后,竟然找不到可以述职的对象了。
更可怕的是,在这次毁灭xing的瘟疫之中,原本拥有十九万市民的威尼斯城,竟然一口气死了十七万人,剩下的居民也多半逃到了偏僻的乡村去避难。只有寥寥几千名最顽固的市民,犹如孤魂野鬼一般,还守在废墟般的城市里,默默地等待着灾难结束的那一天……或者是这个世界的末ri来临!
作为一名中世纪的欧洲人,吉罗拉摩.米诺托大使自然不可能看过丧尸末世、辐she废土之类的影视作品,但面对着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空旷城市,他还是深刻地体会到了一股yin森、压抑、苍凉、绝望、恐惧和悲伤的氛围就如同现代人看到核战之后人畜全无的都市废墟一样。
更让吉罗拉摩.米诺托绝望的是,当他划着简陋的小筏子,好不容易来到自家宅院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空空荡荡,他的亲人和左邻右舍,过去的那些熟面孔,此时一个都找不见按照常理来说,这些人有可能为了躲避瘟疫,逃难去了乡下,但更有可能是已经蒙主召唤,上了天堂。
于是,吉罗拉摩.米诺托一时间不由得万念俱灰如果说,当他刚刚被狼狈地驱逐出君士坦丁堡的时候,还想着要说动总督和议会,派遣一支威尼斯舰队回去报复的话。那么在亲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