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以他的骄傲绝不会主动开口问她和萧煜。
见甄十娘说的自信,祥和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淡定,秋菊心安定了不少,也知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忙擦了眼泪扶着甄十娘继续往前走,“刚刚萧大人也这么吩咐奴婢。”
甄十娘抿了抿唇,没言语。
走进临华殿,众人早已带着家眷按官阶有条不紊地坐了,还好万岁没到,酒宴还没开始。
沈钟磬正焦急地四处搜寻,一眼瞧见甄十娘扶着秋菊从侧门进来,脸顿时沉了下来,待太监把她引到身前,沈钟磬劈头就问,“又去哪了?”刻意压低的声音有股毫不遮掩的怒意。
这个女人,就不能省些心,就要开宴了还到处乱跑。
这里可是宫廷,不比别处。
刚刚找不到她,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儿,他心一直就吊吊着。
早料到他会生气,甄十娘神色极为恭顺,“殿内太闷,妾出去透透气。”声音低婉清柔,宛如黄莺鸣叫。
沈钟磬一肚子急躁顿时就消去了大半,他板着脸回身坐下,见他没招呼自己,甄十娘也不抱怨,温顺地在他身边坐下,一抬头瞧见迎面第一桌的曹相爷正看着她们,甄十娘就朝他福了福,曹相爷微笑着点点头,目光移向别处。
有太监出来高喊,“万岁驾到!”
临华的顿时一静,百十人的大殿鸦雀无声。
有万岁在,宫宴没有甄十娘想象中的热闹,虽也有觥筹交错,但即便是武将,敬酒时也刻意压低了声音,来来往往穿梭在酒宴中的宫女太监更是蹑手蹑脚,一点声响都没有,她有种吃西餐的感觉。
甄十娘又发现了沈钟磬的一个优点。
他虽然冷着脸坐在那儿,对她不闻不问,俨然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可对于来敬她的酒,却是一律全替她遮挡了,隐然有种为人丈夫的气概。
别人喝一杯,他就要喝两杯……甄十娘怀疑,照这样下去,酒宴还没散沈钟磬会不会就首先卧倒了?
不知他酒品如何?
会不会当着万岁和群臣的面大发酒疯?
总是自己的后台老板兼保护人,看他这么替自己遮挡,甄十娘不觉也微微替他捏了把汗,奈何她这副身子骨的确沾不得酒,想逞强也不能够,只好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宗旨由他去了。
正喝到鼾处,只听咣当一声杯子的碎裂声,接着就是一声凄厉尖锐的呼叫,“相爷,相爷……”划破整个大殿。
所有的声音顿时一消,众人纷纷抬头望去,沈钟磬已腾地站起来跑过去。
曹相爷怎么了?
甄十娘身子一阵紧绷,她也抬头望去。
好似之前安庆侯正给曹相爷敬酒,他身子遮挡在前面,甄十娘看不真切曹相爷的脸,只隐约看着他手按胸口,身子不住地抽搐,正被曹夫人扶着,刚刚的尖叫声便是曹夫人发出的。
急性心迹塞!
心脏病人最忌讳喝酒,看这样子,想起之前听内眷们议论曹相爷有心脏病,甄十娘立即得出结论,八成是曹相爷的心脏病犯了。
安庆侯已经扔了酒杯,上前扶住曹相爷另一侧,嘴里高叫,“……曹相爷心口疼病犯了,快,快扶去偏殿!”
那面万岁也已高声吩咐,“宣太医!”
不能动他!
甄十娘浑身一阵紧绷。
急性心迹塞就是冠状动脉骤然闭塞,血流中断,发作时,最好让病人就地平卧,保持静止,千万不能搬动,尤其不能搀扶病人走动。
任何搬动都会增加心脏负担,危及生命。
安庆侯的话,犯了医家的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