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是那轻狂的,知道顾瑾之说的简单,实则功夫都在暗处。
他赞顾瑾之:“深入浅出,谙熟医理,又博览群书。怪不得什么病到了七小姐手里,都是药到病除。”
药到病除,顾瑾之不敢夸这种海口。不过。她没有见过的难症却真的挺少。
前世四十多年的从医经验。天南地北的阅历,是这个时空的大夫远远无法比拟的。毕竟这个时空交通不便,而且通讯闭塞,知识不能交流,远处的病患也不能临床救治。
人类的进步,毁了些古老的文明,也添了新的优势。
回到古代。顾瑾之前世积累下来的优势,就更加明显。
“陈公子过誉了。”顾瑾之道,“念了几年书,背了些东西,入不得大家之眼。”
两人相互谦虚了一番。
而后,她和陈公子渐渐熟悉起来。话题也不在拘泥在医理上。
陈公子给她说广西的风土人情,说到酣处,总过些伤感藏匿不住。
宋盼儿见陈公子和顾瑾之来往太过于密切,就每日招顾瑾之到她的船上,让她疏远些陈公子,母女俩一处说话,反而把顾延臻挤到了秦申四那边去了。
船走了十来天,都是难得的好天气。
又走了一日。船家跟顾延臻说:“天气依旧这般好。风平浪静的,明天下午就能到镇江府。老爷要不要歇一日。舒展舒展?”
坐船的确熬人。
顾延臻问宋盼儿的意思。
除了上次下船吃了一顿,而后再也没有。
宋盼儿嘴巴精贵,吃不惯船上那些东西,很想下船打打牙祭。
她就冲顾延臻点头。
顾延臻道:“那咱们到了镇江府,歇一日吧!”
吃晚饭的时候,顾延臻把到了镇江府下船歇息的事,告诉了陈煜朝和秦申四。
陈煜朝和秦申四很着急早上到京。
可坐了人家的船,总不能驳了人家的话,都笑着说好。
顾琇之和顾煊之听闻可以下船去玩,更是高兴。夜里睡觉的时候,兄弟俩掰着指头数上岸要买什么好吃的。
在船上这些日子,大人熬,孩子更熬。
“想吃胭脂鹅脯……”顾煊之咽着口水说。
顾琇之也被他说得口水起来了,半晌才小声说:“我想吃家里做的红豆糕……”
船上没带新鲜的点心,只有些熏肉、菜蔬。
顾瑾之和祝妈妈等人听了,看着这两小子的馋样儿,都笑了起来。
结果,夜里风雨大作,似龙王暴怒,掀起了千层浪。
船家都把船下了锚,定在河中央,可船身仍是摆动不止,雨点打在船篷上,犀利作响,似在下冰雹。
煊哥儿和琇哥儿都睡不着,兄弟俩一开始还捂住被子,装镇定。
然后船身起伏越来越厉害,两人都吓住,纷纷往顾瑾之那边跑。
顾瑾之就和祝妈妈一起,搂着他们兄弟俩,让他们别怕。
“船会不会翻了?”琇哥儿突然问。
煊哥儿听了,只差要哭。
“嘘!”顾瑾之道,让两个小子别出事,侧耳倾听外面,让祝妈妈也听,“妈妈,是不是有刀剑的声音?”
夹杂在暴雨与波浪滔天声中,隐约有刀剑碰撞……
祝妈妈和煊哥儿、琇哥儿都竖起耳朵听。
结果,什么也没有听见。
“定是风吹桅杆的声音。”祝妈妈肯定道,“没事,没事!咱们带了这点东西,哪里够打劫的?都安心睡吧……”
可顾瑾之就是听到了声音。
她想打开船舱的门去瞧,可惜风雨太大又烈,根本开不了。
祝妈妈也拉住她:“你个姑娘家,怎么这样不怕事?就算你没有听差,也跟咱们没关系……”
“啊!”
祝妈妈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一声清晰又惨痛的呼叫。
顾瑾之一开始想去看情况。当她知道的确出事,就回了船舱,把两个吓得六神无主的弟弟抱在怀里,目光快速转动着,思量对策。
船身猛然一晃,她感觉有人跳上了她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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