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刀气斩在盾牌上,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只在盾牌上留下一道道白印。
张小卒已经完全沉浸在张屠夫和苍一海的战斗中,他双瞳深处偶有精芒绽射,不知是不是感悟到了什么。
“哈哈——”
张屠夫身上多了好几道鲜血淋漓的伤口,可是他却纵声狂笑,因为他战得痛快淋漓。
苍一海嘴角也不由地勾起一抹微笑,张屠夫不顾一切的疯狂和凶狠,让他找回了阔别已久的战斗感觉,那是他还没有踏临圣境的时候,与人见招拆招争凶斗狠的畅快厮杀。
他感受到了快乐。
这一抹快乐在他心田荡漾开,让他不由一愣,恍然发现自踏临圣境后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过快乐的感觉了。
无时无刻不在推衍法则,枯燥乏味。
无时无刻不被命劫和寂灭之灾压迫着,神经紧绷,不敢懈怠。
原来成圣竟是如此无趣。
哪有成圣之前一把刀一壶酒,浪迹江湖来得逍遥快活。
苍一海感受着心头的快乐,并享受着这难得的快乐。
可他手上的刀却变得有些茫然,因为他此时此刻的心境和他此时此刻施展的力量法则不再相匹。
咔——
一道瓷碗碎裂的声音在苍一海脑海里响起,他的力量法则崩碎了。
嗤!
张屠夫的刀斩中苍一海的胸膛,在其胸膛上斩出一道血口,其倒飞了出去。
“前辈,怎么?力竭了吗?”张屠夫挥刀压上,并大声问道。
“哈哈——”苍一海大笑一声,止住倒飞的身体,回身再次与张屠夫杀在一起。
他的两道力量法则崩碎,所以祭出了第三条力量法则,这道力量法则没有前两道强,但法则里充满了他的回忆。
这是他从幼时握刀到证道成圣,一路踉踉跄跄艰辛走来,耗费漫长时间,无数头脑和心血推衍出来的人生第一道属于他自己的力量法则。
此刻施展出来,每一刀都带着记忆。
“小辈,老夫与你一战当真痛快!哈哈,痛快!”苍一海禁不住畅快大笑,突然对张屠夫生出一点好感。
“哈哈,与前辈一战,在下也痛快至极,死亦无憾!”张屠夫亦大笑回道。
他对苍一海心怀感激,因为若苍一海对他抱有杀心,他根本没有机会享受如此畅汗淋漓的战斗。
“小辈,接老夫一刀!”
“放马过来便是!”
二人酣战一处,精湛刀法存出不穷,甚至边战边悟,边悟边用,好似在激斗中进入到了浑然忘我的奇妙境界。
苍一海酣战忘我,没有注意到,他正在推衍崭新的力量法则,那力量是来自遥远的上古。
张屠夫亦然。
黄沙漫天,遮天蔽日。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西斜。
月泉沙漠的中.央多了一个不知几百丈深的巨大沙坑,沙坑的底部竟然有清澈的甘泉涌出。
苍一海和张屠夫正在深坑中激战,他们的招式不再看上去那么毁天灭地,动不动就撕裂百丈甚至十几里的虚空,但招式里蕴含的威力远比看上去毁天灭地的招式恐怖百倍。
这点从黑猿带着张小卒后退了十里就能看出来。
十里,超出了张小卒入微心境的范围,所以他很快从沉浸中醒了过来。
他感受到了张屠夫的畅快和欢乐,明白这场战斗对张屠夫来说是最美好的人生结局,故而他心中的焦急和戾气全部散去,静静地等待战斗结束,然后带张屠夫回家。
黑猿眼瞳里的金光仍未散去,非但没散,反而愈加金灿,它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色,显然是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太阳消失在沙漠的边缘,好似沉入黄沙中一般,圆月升上了夜空,洒下银辉。
轰——!
突然,东方天空传来一声巨大轰鸣,一轮火红的红日升起,在天穹中划过一弯弧度,然后快速向另一边坠落。
苍一海和张屠夫的战斗骤然停止,二人望着东方天空露出了万分震惊的表情。
红日坠空,这是圣人陨落的显象。
“叶沧安……陨落了?!”苍一海震惊且心颤地问道。
“不知。”张屠夫摇头应声。
单从红日坠空的显象看不出是谁陨落,但叶沧安确实身处东方,且正在遭受苏翰林的讨伐,故而苍一海第一时间想到了他。
“还打吗?”苍一海看向张屠夫问道。
圣人陨落触动了他的心弦,他找到了成圣的快乐,并且隐隐触摸到了上古的强大力量,他突然不想做这种没有意义的战斗。
他不想再与人斗,他要与天斗,高高兴兴、快快乐乐地与天斗。
享受与天斗其乐无穷的美妙滋味。
张屠夫收刀向苍一海拱手作礼,道:“晚辈不是前辈的对手,不打了。但——西讨还在继续,前辈当做好迎战的准备。最后多谢前辈手下留情,赐给晚辈一场极致酣畅的战斗,张青松铭感五内!”
“老夫也当谢你,你给老夫点亮了迷途的灯塔。”苍一海回给张屠夫一礼,然后问道:“老夫问你,苏翰林那王八蛋为何要讨伐老夫?非得和老夫过不去吗?他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张屠夫被一下问得愣住了。
想了好一会后才组织好语言说道:“前辈坐镇西域,西域皆以前辈为王,帝国政令不通,国税难收。
简单点说,南境北疆一年收税十两,而东海西域一年收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