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伶把手抽回去,却在蓝露说凤族血脉的时候捏了捏手指,漫不经心地说“这样的血脉,不要也罢。”
蓝露问她“那你想怎么办,是现在打掉,还是等他生下来亲手杀了他?”
凤伶被问的语塞,犹豫地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其实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她最近吃的很多,又加上原先太瘦了,肚子上稍稍胖一些,看起来也只像是吃出来的。
狠了狠心,她淡声道“打了。”
蓝露是个直来直去的,说的也是气话,可谁知道能得出个这样的答案。
“这孩子是长玠的吧?凤伶,我只问你,若是杀了这孩子,你就能心安了么?你就真的报仇了吗?”
凤伶依旧沉默,看上去淡淡的,提到孩子她也没什么感情波动,看样子,真是恨极了孩子的父亲。
蓝露看着她,叹了口气。终于也不愿多说,站起身说“我无意干涉你的决定,只愿你莫行后悔事。”
说罢蓝露又嘱咐了她几句“我此次也是强行出关,不宜在此地久留。现在天宫里乱成一团,人人自顾不暇,你留在魔界也是好的。玄祉虽待你不薄,但也不可掉以轻心,他可是亲手杀了川南王和北海水君,又将长玠伤成那样。此人心思深沉,不可小觑。”
“你说北海水君?”凤伶猛地抬头“北海水君……死了?”
“不错。”蓝露说“是他及时赶到,替长玠挡下了最后一击,否则长玠必死无疑。试问有几人能对自己的弟弟下此狠手。眼下长玠重伤未出,北海也是一片混乱,天君趁机想要收回北海,有闲自然不愿,因此大闹九霄云殿,现在被软禁在云烟府。”
凤伶惊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问“有闲她可有受伤?”
“受伤倒没有,毕竟是北海水君救了长玠,天君自是不敢动她,但也决计不会让她再捅出什么大篓子来。
其实……原本有闲也无意把事情闹大,但她不知从哪儿得来一幅画,是一幅知慕的丹青,丹青背后还写了知慕小产的前因后果。新仇旧恨交织,这才令她失了理智。
而且她大闹九霄云殿的时机说来也巧,刚好魔界来使者来签订和约,为了天族颜面,天君不得不做了很多退让,以快速结束那场混乱。”
“那幅丹青的边角,是不是有火烧过的痕迹?”凤伶紧张地问。
蓝露点点头“是有一点,你怎么知道?”
就是那幅丹青。那幅她抱着的丹青,在回魔界之后,同那张线路草图一齐消失了。她本来还以为是在行刑的过程中,无意间掉落了,没想到竟是被拿去各有用处。
见她微微错愕,蓝露握住她的手,说,向她告辞“别担心了,有闲怎么说都是功臣之后,天君于公于私,都不会亏待她。倒是你,一定要好好考虑自己的事。”
蓝露走后,凤伶趴在窗子边发了许久的呆。
外面的槐树开了花,掉的一地都是,窗棂上也沾了几朵,大约是被风吹过来的。
她伸手捏起一小朵槐花,捧在手心里,对着光去看花蕊间小虫子,心里杂七杂八地想着些有的没的。
想得太过投入,玄祉走进来,她都没有察觉。
“在想什么?”
不知为何,这温和的声音也让她有些不适,她下意识地把手放在肚子上,缓了片刻,才抬起手,丢掉手里的槐花,转过身去看他。
他走过去,俯身捡起她丢掉的槐花,小心的拢在手心里,笑着看她。虽说失了仙骨后,都是彻底的坠魔,但那一身清雅的气韵,倒是依旧像个不染俗尘的神仙。
“我好像没那么了解你。”她这样对他说。
“不知小七想了解我什么?”他煞有介事地坐到她身边,期待地看着她的眼睛。
她想了想,不经意地问“为什么你坠魔后还可以去领兵,你不是从小生活在天族吗?一直待在极寒殿,每年都要受净魔刑的人,怎么会有机会踏足魔界,又是哪里来的功力,在剔了仙骨后接着去打仗?”
玄祉眼里的光黯淡下去,却也不在意,认真地说“因为我想给你个家。这幽冥山是你的,我只是想替你争取本就属于你的东西。”
她直视着他,一字一顿地问“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你可以领兵。”
玄祉看了她一会,转向窗外的槐花,缓缓说“还记得我让你记的线路图么。策隐那时走投无路,是我拿着线路图说服他让我领兵。”
“所以拿了知慕的丹青,刺激有闲在和约当日大闹九霄云殿的人,也是你。”
玄祉愣了一下,攥了攥拳头,转身说“那幅丹青,我先前并不知情,带你回来时丹青就不见了。有闲的事,我也是从使者那里才知晓一二。”
“此话当真?”凤伶语气和缓了些许。
“小七……”玄祉叹息一声,抚了抚她的衣袖“她既是你在意的人,我又怎么忍心害她。”
凤伶忽然不知如何再问下去,便抽回自己的袖子说倦了,偏过身子不再看他。
玄祉拿她没有办法,只好替她生好熏笼,默默离了凤阳殿。
他想,她一定是受了太多伤害,又尚在病中,才会这样警惕。女人总是生性多疑的,尤其还是养伤期间。就算有点脾气,也是应该的。
而且她总是一个人,一定很孤独。
于是他抽出了更多的时间来陪伴她,陪她说话,或是陪她在槐花树下小坐。甚至着人将文书也搬去了凤阳殿,她睡觉时,他就守在一旁批阅文书。
凤伶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