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地抱住肚子,顺滞呼吸都不畅起来。

“靳名珩,那你就当没有这个孩子行不行?”她问。

她明明那样难受,可是他却像没有看到一样。闻言,脸色只有变得更冷:“上车,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二遍。”

宋凝久看着他的脸,皱起的眉头表示着他的不耐。好像她和孩子都是他的一个大麻烦,非要今天一天就尽快解决,然后永绝生患一样。

既然嫌麻烦,就当没有遇到过她,不知道这个孩子不好吗?她很想问,可是显然他不会理会。

重逢后的他们,没有提过过往,没有讲过往日的情分,所以让她连一句质问他背叛自己的机会都没有。所有的问题都绕着孩子,这个孩子……

她不该意外,因为他原本就是习惯掌握主动权的人。当然,她也没有想质问,因为打算带着孩子离开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决定放弃。

转身,往楼道里走。孩子是她的,所以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任他摆布。

“宋凝久,沈小薏留校实习了吧?听说这届只有两个留校任职的名额。”对于别人,就要拿住她的弱点,靳名珩一向深谙此道。

或者说,与他一起混的傅景之,慕少隽等等均为如此。不能怪他们,谁让他们背后的家势,给了他们这种得天独厚的优势。

他知道沈小薏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一向都那么悲天悯人,必定不会想自己连累别人。

宋凝久闻言,脚步果然顿住。

瞧!他还是这么了解她。

宋凝久并没有回头,她咬了咬唇。与他了解自己一样,她也了解他的手段。可是她狠了狠,继续往前走,后面又接着传来他的声音:“听说她父母在化纤棉厂工作了有二十年了——”

那声音冰冰凉凉,没有什么起伏,却在灼着她的心。宋凝久都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当然,她没有,她并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示弱,所以只有加快脚步,将那声音抛在脑后。

两个小时后,沈妈妈拎着菜回来了。一边和宋凝久聊天,一边忙着将鸡剁成块,又洗了些大枣放进锅里煮着。说:“中午的时候差不多就能吃了。”

宋凝久笑笑。

午饭,宋凝自然也是吃不下去,勉强喝了碗鸡汤。

晚上,沈爸爸回来。她吃过晚饭回房,晚上出来倒水的时候,看到沈爸爸一个人在阳台打电话。听内容好像是工作出了什么问题,正在跟领导求情。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沈爸爸无奈,只得说了声谢谢。那声谢谢声音低落,便可以让人感觉到这次谈话并不愉快。沈爸爸叹了口气,没有开灯的阳台上有红色星火闪烁,好像是在自己抽烟。

宋凝久也没有喝水,就回了房。

第二天起床,她见沈爸爸与沈妈妈都没有上班,起得比平时晚,都在厨房里忙碌。

“凝久,起床了,过来吃饭。”沈爸爸将粥碗搁在饭桌上,招呼她。

宋凝久瞧着沈爸爸那张带着岁月褶痕的脸,表情那样慈祥,顿时感到一阵心酸。

“我不饿,想出去透透气,你们吃吧。”

拒绝了沈妈妈要陪她的意愿,忍着眼睛里泛起的涩意。回房。换衣服,拎起包,出门——

楼下,靳名珩的人果然还在,真是兢兢业业。

“不要跟着我。”她烦感地斥。

两人对望一眼,看她的情绪是真的不好,只得停下脚步。当然,只是将明跟转成了暗跟。

宋凝久其实也没有什么目的地,只是觉得胸口堵得慌。可是在街上转了半个小时,阳信县虽然不若昕丰市那样繁华,可是看着眼前的街道望出去也是鳞次栉比,耳边充斥着的也是城市的喧嚣。

她在公交站的站台前坐下,掏出手机给沈小薏打电话。

她的声音依旧活力十足,宋凝久问她过得好不好。

沈小薏笑她傻,当然好。

听到她这边的喧哗声,知道她在街上,又叮嘱她自己小心,照顾好自己与宝宝。

宋凝久听着她在那头叽叽喳喳的声音,一一应着。想笑,可是唇角怎么也牵不起来。沈家一家都是好人,自己给他们添了麻烦,他们也不会说。

挂了电话,坐在公交站前,看着一班又班的班车来了又走。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宝宝,也许你跟着他,真的比我好。”

如果她姓靳,她就是靳名珩的孩子。那么将来,只有他用这样的优势去压榨别人,而不是像自己这样,总是任人摆布。这般想着,按着电话号码的手才不会变得那么沉重。

“喂?”他低沉的声音终于传来。

“我同意去医院。”

如果曾经的恋人,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收场。那么她想收得快一点,俐落一点。如果她们母子注定迟早要分离,那么她期望早一点分离,因为她怕这个孩子在自己的身体里多一秒,她都会舍不得。

挂了电话,等了大约十分钟左右,他那辆黑色的悍马便已停在公交站台的街边。车窗缓缓下降,露出他整个棱角分明的侧面。

宋凝久起身走过去,原本跟着她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已经提前给她打开后座的车门。

她坐上去,不说话,目光直视前方。她早就知道的,她斗不过他。以前宋家没倒时,她就没有后援,如今更是没财没势。

靳名珩见她明明已经认命,却又倔强地抬着下巴,咬得唇的模样。心里就涌上一股恨恨的感觉,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车子启动,驶出社区,一路朝医院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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