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罪?证据呢?我就不相信,为了一个死去的破落贱人,我家老爷会真的出言指证她棺材的消失。至于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因为受到你们的威胁,所以胡言乱语而已。”
阴冷的脸庞上没有丝毫的畏缩后退,比起申家老爷来,申夫人确然是个心机颇重之人,不动声色的用身子挡在申安琪歇息的房间之前,她看着赵以成,冷声问道。
“就算申家老爷不会,但是倘若申家二小姐的生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被人毒害身亡的话,申夫人,您觉得,她究竟会不会站出身来,替自己的女儿伸冤报仇?”
咬牙切齿,被申夫人不留情面的驳斥出声之后,赵以成索性便将自己刚刚从苏墨轩言语间推测出来的事情,当做了证据确凿之言说了出来,却是略有些心虚的,不知道苏墨轩究竟会作何反应。
俊朗的容颜上淡漠之色依旧,苏墨轩似是没有听到赵以成所说的话一般,仍旧是稳稳的站在原地静立不动。
“赵捕头,你以为拿那个低贱的奴婢就能威胁到我?倘若她真的这么有本事有出息,当初还会那么灰溜溜地从申家被赶出去?赵捕头,你实在是太高看我们申家的下人了。”
丝毫不为所动,申夫人做出一副冷嘲热讽的模样,看向赵以成的目光中,带了几分不屑的意味。申家是兰崖城的一方富贾,面对着赵以成这样的捕头,申夫人那习惯了的高高在上的姿态,却是一时半会儿的收不回来。
“申夫人,你不要太过分!现在是刑部办案,由不得你在这里颐指气使!”严肃的脸庞上有了难以控制的怒意,赵以成终究是控制不住自己脾气的,对着申夫人指摘出声。
“我过分?赵捕头,我看您……”
“申夫人,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能狠下心来,对你的女儿申安琪做出这样的事情?”
清淡的嗓音不疾不徐,站在一旁冷眼观望着的顾白羽,出声打断了申夫人尚且没有说完的话,虽然,她并不相信申夫人当真是将申安馨的遗体丢去荒野,然而,挖坟掘棺的事情,她定然是做了。
既然如此,为了找到申安馨的遗体埋葬之处,顾白羽也只能将那个本不愿轻易说出口的事情,当众说出来。
“顾大夫,你不要以为上次你给琪儿治了病,我就会对你另眼相看,你……”
“就是因为申安馨,”再度出声打断申夫人试图辩解和转移视线的话语,顾白羽清秀的脸庞上,尽是令人无法质疑的从容和镇定。
“前段时间我随着苏侍郎来到兰崖城调查那件案子的时候,曾经亲自见过所有的受害者,在申安琪之前的受害者,嗓子致哑的原因,是因为被凶手下了可以毁坏嗓子的毒药。
但如果受伤之后调理得当,嗓音虽然不能恢复如常,但能够正常说话,却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从申安琪开始,所有受害者口不能言的原因,便是因为凶手将受害者的舌头无情地割断,也就是说,看到申安琪之后,凶手才起了这样残忍的念头。”
清淡的嗓音波澜不惊,虽然没有亲自检查过申安琪的伤势,然而,却并不妨碍她从最初验伤的仵作口中,得知申安琪伤势的真实情况。
口舌的残杀自她而始,凶手忽然改变行凶的手法,绝对不可能是毫无根源的一时兴起,只有面对了什么足以刺激他内心的事情,方才会直接了当的影响到他的行为举止。
毒药换成割舌,可以治愈嘶哑变成永无止境的沉默,身体与心灵双重痛楚的折磨,凶手显然是恨极了被抓在手中的这个受害者。
而后的割舌行为,却也只不过是凶手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行踪,所故意做出的混淆视线的方法而已。
“你……你胡说什么?我们家琪儿温柔娴静,连家门都很少出,又怎么会遭人嫉恨?你,你不要为了威胁我,就在这里瞎编乱造,我,我不会相信你的……”
尽管阴冷的容颜上还是努力作出几分镇定之色,然而申夫人的语气里,却是毫不掩饰的透露出了她的心虚之意,抬眸看着顾白羽,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身子。
“连申夫人你都知道,凶手如此对待申安琪是因为心怀记恨,那么记恨的原因,想来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微微向前探了一步身子,顾白羽对着申夫人冷了嗓音。
“虽然并不知道,凶手同逝去的申安馨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但是很明显,他的此番前来兰崖城作案,有很大一个原因,便是想要为无辜被人谋害的申安馨报仇。连我都能知道,当初一力残害申安馨的人是申夫人你,那么你觉得,凶手会不知道么?
又或者说,申夫人你既然看到,凶手连对待只能算得上是‘从犯’的申安琪,都下了如此的狠手,你觉得,凶手在不远的将来,得到机会之后,会对你做出怎样更为残忍的折磨?”
步步紧逼,顾白羽似是闲庭信步般的向着申夫人的身前靠近,却是面容淡漠清冷,散发着不属于她自己的冰冷寒意。
“如果我没有猜错,申安琪并不是你们申家第一个受害的人,当初那些亲自下手谋害申安馨的家仆小厮,想必已经是失踪许久,或者更进一步的,被人谋害身亡?”
语气冰冷淡漠,顾白羽犀利的问题直指申夫人内心最为怯懦的地方,丝毫没有意外地看着申夫人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如死灰,顾白羽垂手而立,知道自己临时而来的推测,并没有分毫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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