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油如豆,窗外的夜色仿若一砚浓的化不开的古墨,星子璀璨如钻,闪闪烁烁,铺洒出冷幽静谧的味道。
“你一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将手中已经凉了的茶水倒掉,重新换上了一壶热茶的苏墨轩,看着始终不错眼珠地瞧着自己的顾白羽,语气里带了三分疑惑七分闪躲。
——显然,他对于她的目光,心中多少有几分靠谱的猜测。
“没什么,就是觉得,今日的你,很不像你。”粉樱似的唇边浮起几分浅浅的笑意,顾白羽直了直有些困乏的腰身,对着苏墨轩出声说道,“从前的你,似乎不像是会如此‘多事’地人,居然会拦着岚风的去路,将弋阳不想说、不敢说的话,全都讲了出来。看来,他们两个人在你心里的地位,真的是十分的要紧了。”
“怎么?吃醋了?”挨过来坐在顾白羽的身边,苏墨轩清冷的嗓音含笑。
“你觉得我会有这闲工夫吃这种莫名其妙的醋么?他们两个人能够将事情摊开来说清楚,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明明两个人都牵挂着对方,却是做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究竟是想要折磨谁?”微微的白了一眼苏墨轩,顾白羽没好气的出声说道。
“不过看着弋阳的反应,咱们的猜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在啸狼族的那些日子,弋阳真的是吃了不少苦。”语气里带了几分幽幽的叹息,顾白羽对着苏墨轩继续出声说道:
“不过,他的身体尚且能恢复到这种地步,也不得不说,那啸狼族的公主,对他的照顾是难以想象的悉心,如今啸狼族到了这种境地,虽说是咎由自取,但是弋阳放不下那公主、想要回去将她妥善安置的心思,倒也是人之常情。就是他那样硬的性子,白白让岚风吃了不少的苦。”
“他自己吃得苦也不少,你看看岚风刚刚那副样子,今日若是将话彻底的说开,弋阳少不得要好好想办法哄她才行。”
轻笑出声,苏墨轩的话语中倒是没有顾白羽那轻声叹息的意味,低眸看着被自己揽在臂弯中的顾白羽,他沉默之下,半晌没有出声。
“不过,他的嗓子……”似是一直就在思索着什么问题一般,顾白羽抬头看向沉默着的苏墨轩,“既然当初他的嗓子也是被毒药毒哑的,现在却还能够开口说话,是不是,那毒药原本就有解药,又或者说,可以通过什么样的药物治疗一番?”
“应该是有药物可以治疗,那种致人哑巴的毒药,通常就是毁坏了人的嗓子,就算有解药,嗓子也不会恢复原状,弋阳现在虽然能够说话了,但是声音已经不复从前。”
眸子里带了几分思索的冷凝,苏墨轩顿了顿,对着顾白羽出声说道,“等那日得了机会,我去问问他,看看还记不记得当初那啸狼族公主给他用了什么药。”
“嗯,起码,那几个被毒哑的受害者可以多少恢复一些。”点了点头,顾白羽脑海里不由得浮现起那几个受害者死气沉沉的样貌,只是,那些被割掉舌头的受害者,想要恢复,怕是有些艰难。
“相濡以沫?”瞧出了顾白羽眼眸中那一闪而过的忧虑之色,苏墨轩剑眉轻挑,故意岔开了话题。
“干什么?你想说什么?”微微侧过身子,顾白羽看着苏墨轩下意识的出声问道,将他那挑眉的模样尽数收在眼底,顾白羽总觉得,他的口中接下来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没什么,就是觉得很好。”颇为反常的没有继续出声调侃,苏墨轩只是上扬了唇角,俯下头去,在顾白羽的额头上,印下浅浅一吻。
“就只是这样?‘觉得很好’?”语气里带了几分难以置信,顾白羽伸手推着苏墨轩的胸膛,将他们两个人微微拉开几分距离,这样反常的他,令她一时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难不成……夫人你觉得‘这样’还不够?”浓眉似的剑眉再度轻挑,苏墨轩那漆黑如夜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亮,故意地曲解了顾白羽口中的问话,他欺身上前,轻柔而坏笑着出声道:“那么,为夫就再‘多来一点’……”
“喂,苏墨轩……”瞬间明白了苏墨轩话语中的意思,顾白羽顿时双颊通红,羞赧地抬手推搡抵抗着,却是被他宽厚的大掌紧紧的收在了掌中。
密密实实的吻若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苏墨轩那俊朗容颜上的笑意,更加深厚而愉悦。
……
终于是碍着明日还要打起十足的精神来查案,苏墨轩并没有穷追猛赶,只是兀自满足了那颗想要偷香的心之后,便放过了面红耳赤的顾白羽,却仍旧是目带打趣地,借着那昏暗的灯光,瞧着顾白羽那眸光潋滟的模样。
“苏墨轩,你混蛋。”回头看到了苏墨轩那望着自己的调笑目光,顾白羽终于是恼羞成怒,随手拿起身边的软枕便丢在他的脸上,自己怒气冲冲的翻身睡觉。
轻笑一声,苏墨轩也没有计较,俯身吹熄了那摇曳的油灯,将躲闪反抗的她硬生生的揽在怀里,合上双眸,悄然睡去。
赵以成领命出声的速度快,前去调查询问的速度也快。
翌日清晨,才刚刚起身洗漱完毕的苏墨轩和顾白羽,坐在院子里的早点尚未吃完,前来通报赵以成身在凌松镇府衙后院门外的仆役,便已经出现在他们暂居院落的月门之前。
“请他进来吧。”放下手中的筷子,苏墨轩对着那仆役出声说道,却是在那仆役转身离开的时候,转过头来,对着同样放下筷子的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