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带着疑惑,顾白羽便自然抬眸看向了站在身边的苏墨轩。
只见他那俊朗的容颜之上虽说淡漠之色依旧,然而眼眸中的那份气定神闲,却是让顾白羽瞬间明白过来,怕是苏墨轩早就觉察到其中的什么猫腻,故而刚刚刻意挑衅出声,为的,就是进一步激怒严楷睿,让他因为情绪的愤慨,而在无形之中露出更多的马脚。
似是心有灵犀一般的,此时的苏墨轩虽是开了口的出声应对严楷睿的勃然大怒,然而却是有意无意地回过头来,像是要印证她内心的猜测一般,看着身侧的顾白羽,几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严侍郎您请息怒,”没等严楷睿再度开口,始终单手扶刀站在一旁的赵以成却是率先开了口,“当初您差人请了苏侍郎和顾仵作来,为的,不就是审案子的时候,能有个相互参考的意见么?
既然苏侍郎心中有所疑问,凶手也完好无损地绑在这牢狱之中,不如就让苏侍郎来审问一下,或者讲明自己的意见,或许能够帮着严侍郎您开阔思路也说不定。”
“蹊跷便是蹊跷,本侍郎是来审案子的,不是帮着谁开拓思路的。”声音冷淡异常,苏墨轩显然是没打算领赵以成开口劝说严楷睿的这份儿情,不过,倒也符合他一贯的性子。
“苏墨轩,你这么说,便是不信任本侍郎了?”面色黑沉若暴雨将至,严楷睿眸子里的风暴翻滚汹涌,恨不得下一刻便能将那狂风骤雨,尽数向着苏墨轩袭击而去。
“我说了,蹊跷就是蹊跷,严侍郎你有你自己的看法,本侍郎也有自己的看法。如果严侍郎你心中坦荡荡,即便是听我一言又如何?严侍郎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咄咄相逼,反倒是让本侍郎不由得心中多想。”
冷哼一声,苏面不留,虽然是在暗示,然而话里话外的意思,在场众人却是无一不听的明明白白。
“好,那你倒是说说看,凶手这个罪认得,究竟是哪里蹊跷?”沉默了半晌,严楷睿终究是忍住了自己内心中的怒意,面色黑沉的不能再黑沉,他对着苏墨轩冷笑着出声。
“严侍郎方才说过,让这个叫做张武的凶手自己露出马脚的计策,便是让他拿刀去砍猪脚猪排,”并没有理会严楷睿那冷笑中的嘲讽之意,苏墨轩看着那低垂着脑袋的凶手,继续出声,道:
“当初凶手既然在连着残害六个无辜受害者之后,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逃之夭夭,甚至半分明显的线索也无,严侍郎你自己也承认,这一切都证明兄不仅手段狠辣,更是头脑聪明,思维敏捷。
试问,有着这般头脑的凶手,面对严侍郎你命人摆在面前的猪脚猪排,又岂有猜不透严侍郎你的目的何在之理?既是能够猜透,又怎么会想不出躲避之法?
要知道,假装技艺精湛很难,但是假装手下生疏笨拙,却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倘若换成严侍郎你自己处在凶手的位置上,究竟是会将那砍向猪脚猪排的刀,砍得歪斜一点儿,还是正正好的砍在关节之上?”
语气不紧不慢,苏墨轩那锐利如刀的目光,却是紧紧地盯着严楷睿的脸庞没有分毫的挪动,一席分析的话语说完,便是让这本就安静的牢房之中,更是寂静悄然的,连呼吸之声都能听得到。
“苏侍郎真是好猜测,”沉默片刻,严楷睿不冷不热的开口出声,迎着苏墨轩的目光中没有分毫的躲闪之意,然而拢在袖子里的双手,却是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只不过,倘若张武自己没有犯下那惹了众怒的案子,又为何会低头向本官认罪?苏侍郎你也是亲眼所见,本侍郎并未对他施以重刑,更不曾严刑逼供。
所以,本侍郎倒是认为,正是因为他自己心虚害怕,所以才会慌了手脚的暴露本性,然后便掩藏不住的认罪伏法吧。”
冷哼一声,严楷睿将问题重新抛回到了苏墨轩的手中,面色又恢复了先前的暗沉严肃,毕竟,他所说的也不无道理,既是没有犯罪,又没有屈打成招,张武又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承认自己犯了那般的滔天大罪?
可见,还是心有猫腻的。
“张武自己有没有犯下什么罪行,苏某现下自是不得而知,但他究竟是不是兰崖城连环伤人案的凶手,苏某却是有九成九的把握来证明,张武着实没有那个犯下连环伤人案的本事。”
面色无虞,苏墨轩并不曾因为严楷睿的话语有理而在气势上减弱分毫,反倒是将目光转向了始终跟在自己身后沉默不语的弋阳,对着严楷睿继续出声,道:
“严侍郎,跟在苏某身后的,是刚刚从西北边疆的军队里回来不久的士兵,苏某之所以将他唤来,是因为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特地找他来确认,而这个可能性,看眼下的情形,严侍郎你应该是并不知晓。”
“苏侍郎,严某瞧着你平日里也是个爽快的性子,今日怎么就这么的话多?想说你就说,不想说,就赶紧离开,不要在这里平白无故地同本侍郎卖关子,本侍郎可没那个功夫陪你们玩儿!”
没等苏墨轩将话说完,严楷睿便有些粗暴的出声打断,斜眸看着那站得笔直的弋阳,他耳听得苏墨轩提到“西北边疆”几个字,心底里便没来由的,又有些沉不住气。
“苏某来这里,不过是看在严侍郎你与我同朝为官的份儿上,倘若你真的这般不识好歹,苏某也就没什么必要同你留这几分面子了。”
淡漠的容颜上显出几分冷意,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