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人那面带请求和为难的话刚刚一说出口,前一刻还无比嚣张跋扈的郑玉姝顿时僵立在那里,狂妄狠辣的表情僵在脸上,她木木呆呆地看着神色平淡的顾白羽,片刻之后又转过头去带着质疑真假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母亲,半晌才张了张嘴,却是半个字儿都没有说出来。
“顾大夫,刚刚是小女不懂事在这里瞎吵瞎闹,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女儿,所以被我们宠坏了,回去之后我定当好好教训她,希望顾大夫不要同小女计较,救救我那幼子的性命。”
语气中带了几分哀求,眼看着顾白羽那清秀的脸庞上淡漠神情依旧,静立在那里也不像是有想要搭话的意思,郑夫人不由得再度出声祈求道。
郑玉姝是她的心头肉,那躺在床上一病不起的幼子郑玉霖更是他们郑家上下的心头肉,眼看着能救幼子一命的大夫被自己的女儿得罪了个干净,饶是再疼爱自己的女儿,郑夫人也是不能再替她出头做主。
显然,忽然便惨白了脸色的郑玉姝,心中也对这一点万分清楚。
“我们家还就二小姐这么一个女儿呢,怎么没见得堂少爷和老爷将她宠得无法无天,蛮横不讲理?这分明就是你们郑家仗势欺人。”站在一侧有意无意地嘀嘀咕咕,绿衣的话却让郑夫人听得分明。
“绿衣,不许胡说。”脸上做出一副呵斥的模样,语气却平淡如常,顾意澜抬眸看向面色青白难看的郑玉姝,目光中满满的都是不屑和鄙夷。
“二小姐,绿衣哪里就胡说了?就算郑家只有郑小姐那么一个女儿能被宠坏,但肯定不会只有一个婢女吧?您瞧瞧刚刚那个什么秋霜,都快要踩到小姐头上来了,还说什么她跟小姐你说话都是给我们顾家面子,这不是仗势欺人,又是什么?难道一个婢女也被宠坏了?”
满面委屈,绿衣的嗓音中带着哭腔,做出一副拼死一挣的模样,心中却清清楚楚,她们自己才是被宠坏的那一个。
“你这丫头,让你住嘴你还说?是不是觉得顾家也会像郑家一样宠着一个婢女,所以你也想无法无天?告诉你,你没生在郑家,顾家不会宠着你,你今日若是胆敢再多一句嘴,就给我收拾东西滚出顾家!”
语气中带了几分严厉,顾意澜虽是在斥责绿衣,却是将话说给一旁的郑夫人听,一字一语都证明了绿衣所说不虚,也给郑家摆出了她们现在的态度。
“意澜你不要生气,你家婢女既然这么说了,就定然不是空穴来风。”将顾意澜话中的意思听得明明白白,郑夫人立刻接口说道,语气中带着百年不遇的客气,转过头去,却是对着站在一旁面色如纸的秋霜,立即神色严厉:
“你这个混账东西!整日里借着郑家的名头在外面作威作福,竟然连顾家小姐也敢不尊,你说,你刚刚究竟做什么了?!还不赶紧去求两位顾家小姐的原谅?!”
“奴婢……奴婢……奴婢刚刚没有……”跟在郑玉姝身边这么多年,仗着她的宠爱与郑家的名声,秋霜从来没有受到过这么大的委屈,眼下虽然知道不是自己能再恃宠而骄的时候,然而一时半刻间,却仍是无法开口道歉。
“云裳,我和澜儿今日还有些事情在身上,需要先走一步,改日再去沈府上拜会你。”始终未曾开口的顾白羽忽然出声,平淡的声音不大,却足以令在场众人心中一震,她这是,不打算出手相救了?
“对哦,羽儿姊姊你若是不说,我还真就忘了咱们一会儿还要去崔家串门子,都是被这几个不懂事的奴婢闹得,我头都疼了,”似是恍然大悟一般,顾意澜笑意盈盈的说道,“云裳姊姊,今日真是不好意思,平白的损了你们锦衣如华的一套茶具不说,还给你添了这许多的麻烦,等下麻烦华义将账单给顾宅送去,我们照单赔偿。”
“澜儿妹妹说的哪里的话?咱们早就是一家人,又何来麻烦不麻烦这么一说?更何况那套茶盏又不值什么钱,若是我早知道他们几个是给你送茶器来挑,定是换成上好的瓷釉,碎了这套,就当锦衣如华请你们听声响儿高兴高兴得了。”
语气温柔和煦,贾云裳话中的意思却没有分毫的客气。
眼瞅着顾白羽和顾意澜就要动身离开,站在一旁的郑夫人登时急了眼,不管不顾的出声拦阻道:“顾大夫,请留步,我知道今日是小女和这个贱婢不对,得罪了你们二位,只要顾大夫你肯出手救小儿一命,想怎么处罚她们,全听您的!”
“娘!”将自己母亲的话听在耳中,郑玉姝的心中顿时一沉。早就知道弟弟是全家上下的心头肉,可是她却没有想到,为了能救郑玉霖一命,自己的母亲竟然愿意将自己交由顾家的女儿处置!
“郑夫人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抬起头来看向郑夫人,顾白羽的嗓音中没有丝毫的感情,“管教郑家的女儿和奴婢,那是你们郑家自己的事情,我一个外人,好端端的插手,才会被外人嘲笑我顾家仗势欺人。”
“是我说话考虑不周,是我说话考虑不周,但是顾大夫,小儿的病……还请你发发善心,救救我的孩子吧!”忙不迭的在口中认错,郑夫人的面上满是情真意切的哀求。
“郑夫人,素衣虽是奴婢,但也忍不住想说两句公道话了。”清丽的声音忽然响起,一直站在顾意澜身侧护着她的素衣,缓缓开了口,“您话里话外的意思,全都是我家堂小姐心思狠毒,见死不救,但我家堂小姐却是出